路处长向我招了招手,我急忙走了过去,他笑了笑,虽然他的腰板依旧笔直,眼睛依然明亮,但我知道,他已经灯枯油尽,支持不了多大一会。“年青人,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再告诉我一遍吗?”在这关头,这老家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我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叫宗家老七”我连忙告诉他。“你确定你姓宗。”老人看来有些迷惑了,我赶紧点了点头,这个我完全能确定,我姓宗,我父亲姓宗,我们那个村庄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姓氏。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头,莫非我的名字还和我们逃生有什么关联。他老人家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看见我看他,赶紧上来解围:“路老,他确实姓宗。”
陈头的证明力显然要比我自己高多了。路处长看了我一眼,满是疑惑和惋惜。难道我不姓宗还有什么好处不成,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改姓,那么回家非被老人家打我一记大耳光。
事实证明我的姓氏和逃生路线并没有什么关系,路处长用手轻轻推动墙壁,墙壁应声而开,这已经是楼层最高层,墙壁外除了岩石还会有什么。
路处长是第一个看到墙壁外面的情况,打开墙壁后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啊的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我们急忙围了过去。墙壁外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开凿在岩体上,平台上放置着一艘巨大的,诸位想错了,我也想错了,不是飞船,也不是潜艇,不是任何现代化的工具。而是一艘巨大的皮筏子。
我差点想冲上去把路老头的脖子扭断,他还搞什么血饲,做什么神秘状,我们下面的火山随时要爆发,上面是结实的岩石,我们坐在皮筏子上有什么用,是能抵挡着数千度的岩浆,还是能冲破上面的岩层。
我估计有我这想法的人不只我一个,肌肉宋的青筋早已经绽开了。而外面汽笛般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似乎有成百上千的火车被堵在一起,而司机们在拼命的拉汽笛一样。空气里弥漫的气味越来越难闻,也越来越热。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陈头走到骆处长的轮椅前:“路老,还有没有其他的道路,死亡之路还通不通,你们进来的道路情况怎么样?”路处长摇了摇头:“没有道路了,这几年海底古城地震频发,死亡之路早就被堵塞了。再说,死亡之路是污染的重灾区,当年卫温的上万精兵出去后也所剩无几,你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通过。”
“那么,陈头我们原路返回吧。”白法海不死心,大家谁都没说话,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就算火山能仁慈地等我们往回走而不爆发,就算什么装备都没有的我们能找到回去的方向,就算那些奇兽异虫大发善心地不攻击我们,深水探测器早已经没有储备电源,怎么从几十米深的海底游回到海面。
第六十八章 生与死
“没时间了,没有时间了。”骆处长的声音更低了。吴漱雪和苏原小声抽泣起来,我扭过脸去,不忍心去看。她们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龄,他们本应该穿上性感的高跟鞋,穿着最时髦的衣服,描上最鲜艳的口红,享受阳光、鲜花、美酒、歌台舞榭的生活,但现在他们却象男人一样,在泥浆里摸爬,在残忍的大自然间逃生,甚至连洗干净脸,穿完整的衣服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偷偷地望过去,小吴此时也在望着我,她的眼睛里是恐惧还是迷茫,我分辨不出。我咬了咬牙,大步地向她走了过去,想把她揽在怀里,告诉她,有我在,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吓倒我们,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样能闯过去。
突然,乱嘈嘈的各种声音在哪一刻都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种声音,一种沸腾米粥锅里的米粒蹦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传了过来,让人的鼻子很不舒服。而在远处的浓雾中传来了吱吱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断裂崩坍。
“快上皮筏,大家快上皮筏。”陈头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人对生存的本能的渴望。还有一种信任和习惯,我们习惯于服从他的命令,虽然这次并不知道正确与否。大家纷纷狂奔过去,我伸手想去拉吴漱雪,却看见一个人影如闪电般地拉着她的手,向皮筏狂奔,竟是小白龙。
“这小子。”我悻悻地骂了一声,我看见路处长并没有动,我向推他的蜥蜴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皮筏。那个蜥蜴人纹丝不动。我急了,伸手去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