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先往洞内踏去,本以为里面会是漆黑的一片,没想到才走十几步就发现阳光洒落的痕迹。在家时候我也经常和小伙伴去后山那小山洞里玩过,漆黑的洞里不过几十步。这山洞却能照射到阳光,我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山洞穹顶开了一个大洞,约得有百余步的大小,阳光能均匀的落在山洞里这片地方,如同院子一般,这奇景让我啧啧称奇,师父看着我那土包子的模样,不禁抚须而笑道:“为师第一次被师父领进来也是如此吃惊的,多看看就好了。”

这百余步方圆的空地如同院子般能受阳光照射,雨水淋落,只是因为地面皆是石头,无法种东西。再往前走去,便能看到原本山洞被石头垒上隔出了七八间屋子。正对着院子那间最大的屋子就是平日烧香的正殿。正殿中有尊石像,这石像就是请工匠沿着山壁刻出来的,与屋子连成一体不可分离开。石像刻得是一白胡子老头形象,骑着青牛,有一种飘逸如仙的气质。本以为这是祖师形象,却被师父告知这是老子本人的模样,当年师父有幸得到道德经的真本,加以思考才创出了渔阳道,所以祖师一直尊老子为这一脉之祖,日夜朝拜。一本道德经开启了道门的兴盛于传承,老子当之无愧为道家的始祖。

祖师没有立石像,只有一画像供奉于大殿的侧殿,画中男子为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山崖之上,白衣烈烈,充满文人的气息。祖师画像下有一个草藤编的蒲团。师父一指蒲团道:“上次拜师没有祖师画像,只是拜了祖师赐下的宝物。这回你进行入门参拜吧。”

我闻言跪在蒲团之上,对着祖师画像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道:“渔阳道九十八代弟子张知白,道号静虚在此拜见祖师。以后定当以驱鬼降妖,造福世人为己任,壮大门派,传承道法。”恭敬的拜过祖师后,我直起身子,到了门派中我才渐渐对渔阳道有了归属感,给我感觉如家一般的感觉。

师父领着我走出了侧殿,侧殿边上有几间屋子,师父让我以后就住在左手第二间屋子里。走进屋子才发现里面甚为简单,墙上书写着大大的“道”字,字下面是孤零零的一座土炕,屋内就立了一套桌椅,桌椅做工有些古拙,师父讲这屋内每一样东西都是师门前辈亲手做得,要珍惜爱护,不得毁坏。我诺诺的答应。

第二日一早阳光从洞顶洒进了院子直直照到我的屋子,我才明白师父要我住这间屋子是何意。这几个月的清晨打坐行功,我早就养成了习惯。穿衣起身,打开屋门,师父已经在院中盘膝而坐,那阳光照在他身上,映得整个人金黄色,如同得道高人一般。我轻声轻脚的走到师父旁边,盘膝坐了下来。按照师父所教的方法运行周天。上次师父给我吃的丹药,药力全隐缩在了身子里,溢出的一丝药力补好了身子的体寒虚弱的毛病,并让我感受到气的存在。我按师父所教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体内这丝气运行周天,穿过师父我告知的经络,最后在沉沉的归于丹田,每一次运功我都隐约感到气似乎在一丝丝的壮大,这种壮大的感觉过于细小,以致几乎微不可闻。打坐完毕,自身犹如泡了个热水澡一般暖洋洋的舒服。

我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后,师父也睁开了眼睛,那一刻师父的眼睛仿佛带了一层金光,锋利非常,随后渐渐隐去了。他转身看看我道:“知白,你可知何为气?”不待我回答,师父又道:“我们所打坐就是为了运行体内的这丝气,让其一天天的壮大。武人练功讲究内外,外功无非是熬炼筋骨那套,虽年轻时筋骨强健有力,但却伤了根,损了筋脉,走外功路子的武人上了年纪后多数会身子虚弱,疾病缠身。那是因为年轻时候练功留下身子的隐疾,老后发作罢了,所以他们有个拳怕少壮的说法。这种功法不过能够速成,不出几年就能劈砖裂石,成效见得快。而武人所言的内功,便是从咱们道家一脉传下的,只不过是气行周天的皮毛罢了。不过内功是从内强健筋骨,所以白发苍苍还有能力练功打斗的多是走的内家路子。修内功的武人也能练出气来,不过方法不对,只是略知皮毛,他们的气斑驳不纯。”

“师父既然练武之人也有气,为何不能像我们一样施展道术,驱鬼降妖呢?”我想了想后疑惑的问向师父。

“练武之人虽然习内功炼出气,但并没有方法能用出来。道家一脉画符咒,用法器都是成功的把气外放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驱鬼降妖。法力二字不外乎是法和力,法便是外放的手段,力则是人体修炼出的气。况且武人气驳杂不纯,与符咒也不能引起大的共鸣,效果不大。我们如果不借助法器符咒等手段,也只是筋骨强健身手灵敏十几人不能近身的武人罢了。但练内功着气血旺盛,内藏于气,一般妖邪也是不敢侵害的,道行弱点的小鬼甚至能被那气血冲的魂飞魄散。道家打坐吐纳,气运周天,气与血络筋脉是相辅相成的,壮大气的同时也滋养了身子,养身才能长寿,传说先秦时的炼气之士长寿便是如此,所以为师八十余岁尚能如二十小伙般的身体,驱鬼降妖不在话下。”师父向我解释道。

第二十六章 道观修三年 下山历红尘

“那如此说来我感到体内那丝气日益微小的壮大不是错觉了?”我急忙问向师父。

“你竟然能感受到气在壮大?”师父一脸惊讶的看向我,随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自己的气感知着我的身体状况。“没想到,短短数月你的气有寻常人炼上两三年那么多了。果然人与妖混血血脉之力强大!咦?不知这些还有你之前吃的那粒丹药的功效,虽然它大部分药力潜伏于你体内,但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着你的身体。如此看来,我渔阳道复兴有望呀!”师父抱着我畅快的笑着。

在道观的日子就是每日早晨打坐,白日师父讲着经意,多数道家的典籍在侧房的藏书殿都能找到临摹本,甚至有不少是真迹。这些大多数前辈们一代代费劲辛苦搜寻传承下来的,毕竟一步典籍可能造就的是一个道门,它们是道门生存的根本。平日里师父心情好也会教我画着符咒,驱鬼符、定神符等一个个有着非凡法力的符咒在我手中被描勒出来。师父也长夸我确实在此道上有天赋,幼时母亲的督促教导练字可不是白废的。他一天抽出两个时辰,让我熬练武技,他说行走在外不光遇到鬼怪,有事还会遇到歹人,毕竟人心叵测,没个武技傍身怎么成,况且和一些妖物斗法时也会用到剑技,他讲没有武技给你再好的法宝打不中妖怪也是白搭的。所有功夫里师父最好的就是轻身的功夫,他常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不过时就跑并不可耻,就怕连跑都跑不过人家,所以给我灌输的思想便是要学好轻身的功夫,只能活着才能降妖!

师父有时候会下山,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所幸他每次回来都会和附近的村民换上来些米面,道观中培了些土种了日常所吃的菜,我倒也不会饿到自己。无非是自己一人练功罢了,一心想着学得一身本领回去给母亲等人看看,自己督促鞭笞着自己,有股拼命的架势,师父也不止一次劝过我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循序渐进。他每次出去回来后都会买来几坛子酒来,随身装的葫芦里总是装满了酒,那葫芦也是一件法器,有三百余年的历史了,是一位前辈所炼制的,葫芦呈现深紫色,大约手掌大小,中国自古就有玩葫芦的爱好,葫芦谐音福禄,有着美好的寓意。在师父的熏陶下我也学会了喝酒,虽不能向他般数坛子酒进肚儿而不倒,也比得上寻常两三个壮汉了。师父培养出我的酒量很是自豪,那程度更胜于教会我画符咒,或许他说孤独了数十年终于找到了个能陪他喝酒聊天的徒弟儿高兴吧。对于那个葫芦我可是心爱已久,一直向和师父那里要过来,他却一直言说等他去世后,自会传于我,连整个道门到时候都是我的了。这样说过几次后,我便没同他在要过那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