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格女巫再次飘动起来,但那群银色小虫始终追逐着她,直到连虫带人消失在丛林深处。
浑身麻痹的感觉又持续了十分钟之久,我才颓然起身。何寄裳比我更虚弱,脸色惨白如纸,头发也凌乱地披散开来。
我们两个对望着,忽然各自凄惨地一笑,或许都在为竭尽全力仍不能留住龙格女巫而感到惭愧。
“我已经尽了力,而且天哥真的说过,不许我再动用毒虫。原来,再厉害的毒术都会过时的,这一次,我终于发现古寨里的人都已经与现实脱节了。”她抹去了唇角的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眺望着龙格女巫退却的方向。
我把短刀放回袖子里,挫败感让自己无言以对。
“回去吧,明天总会好起来的——”何寄裳勉强笑着。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进古寨。小楼全部沉浸在黎明的山林雾霭之中,现在是弯弯曲曲的一片死寂,空气里只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去换身衣服,接下来,咱们该谈谈宝蟾的事——古寨里的人已经死光,大概是上天在冥冥中给我的暗示,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何寄裳踏进小楼,她每次提到“死”都会加重我的不祥预感。
几小时前,我站在这里打通了苏伦的电话,希望与失望迅速更替着。下一步,真的能否极泰来吗?带着碧血夜光蟾回营地去,顺利穿过石隙?太多的挫败之后,我已经不敢把未来的发展想象成一条光明坦途。
思考再三后,我拨了顾倾城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她已经接起来:“风先生,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笑着回答:“还好,正在跟何小姐谈,今天就能返回营地去,放心。”
分开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其间发生的惨事、怪事、诡异变化半小时之内都无法说完,所以我干脆全部保留,等到见面时再细说。
“谢天谢地,还好、还好。”顾倾城长出了一口气,语气立刻放松下来。幸好现在接通的不是可视电话,否则我脸上深重的苦笑一定瞒不过她的慧眼。
“顾小姐,我昨晚偶然间打通了苏伦的电话——”
“什么?怎么可能?”顾倾城失声叫起来,这大概是每一个人听到我的话之后的必然反应,“风先生,我安排了专人每隔半小时就拨打一次那个号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当然也从没有打通过。你是怎么拨通的,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