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上衣,缠绕在右手上,用力去拉乘客车门,但车厢大架已经变形,门被卡住了,根本拉不动。灼热的气浪迎面扑过来,隔着衣服,手掌也能感受到车架燃烧后的余温。我弯腰向车厢里望着,最先看到的是被薰黑了的关宝铃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车窗旁边。
玻璃已经被炸碎,所以我轻易地伸手进入,拉住了她的手,同时再次大叫:“关小姐,我来救你了!你还好吗?”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我突然想到,如果她的头发被全部灼烧掉,所有的飘逸气质就荡然无存了,个人魅力肯定也会大打折扣。
没有回音,除了海浪声,我耳朵里再听不到别的什么。
我双手抓住车门框,不顾掌心的灼痛,发力一扯,咔嚓一声,把整扇门抓了下来,随手扔向大海。第二次俯身下去时,我半个身子都钻到车厢里,摸索到关宝铃的双肩,用力搂住,缓缓地向外拖。
幸好,她的身子并没有被座位卡住,这也要得益于加长奔驰狭长的车内空间。
没想到会如此轻松地救她出来,更没想到的是经过失事坠崖时剧烈的爆炸燃烧,关宝铃的头发竟然丝毫没有被烧坏,仍旧柔顺飘逸,包括她身上的狐裘,也是完好无损,真是奇怪之极。
我把她平放在礁石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只是昏过去了,脸色虽然苍白,相信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嘿嘿,她没事对不对?”有人站在车子的另一边,苦涩地笑着问,那是白面书生坚尼。
我抬头看看他,他正摇摇晃晃地绕过车子,向这边走。
“出了什么事?车子怎么会坠崖?司机呢?”我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
坚尼的西装已经被烧掉了半只袖子,焦黑的头发上还在冒着青烟,眼神也变得艰涩而呆滞。等他绕过车子,我才发现他的两条裤腿都被烧掉了一部分,露出细瘦伶仃的胫骨。
“我不知道……车子行驶到这里,司机突然大叫着踩了急刹车……方向盘抱死,然后车子就冲了下来。”他伸手搔着自己的喉结,清了清喉咙,望着关宝铃。
司机被挤在座位与方向盘中间,身上到处都淌满了令人作呕的鲜血,早就咽气。
“似乎是有只猴子,从车窗前划过……我没太看清,不过,管它呢,只要我没死,司机死不死无所谓,只要有钱,随时可以找一百个、一千个司机过来……你又一次救了关小姐,奖金肯定……”
他脚下一软,跌坐在礁石上,手又在喉结上搔了几下。
“你的脖子上有什么?”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惊骇的语气了,因为他的喉结上很明显带着一个牙印,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