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两根木柴,小心地压在火堆上,看着它们被火炭引燃,这才转身问:“前辈,难道我的——”
鼠疫不见了,桌面上只剩下他啃过的光溜溜的鸡骨头。
一个膝盖严重受伤的人能去哪里?视线所及,只有两条路可走,洗手间或者是楼梯。我略一思索,马上向楼梯飞奔过去,连猎枪都没来得及拿。损失了一百万没关系,问题是鼠疫真的看到了关宝铃的消失过程吗?
“消失是什么意思?消失在空气里吗?隐身、隐形?进入了另外一个未知空间……”
层层叠叠的疑问缠得我头痛,被鼠疫骗了,更是恼火到极点。中国的相术典籍里早就注明“睛不正则心术不正”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像鼠疫那样的老鼠绿豆眼,绝对是诡计百出的人物,我怎么能乖乖听他的话,放心大胆地挪开视线转身添柴呢?
跨到楼梯拐角时,我蓦的觉得身后的灯光一阵剧烈的晃荡,仿佛是那盏水晶吊灯给什么撞到了一般。
“哈哈哈哈,小朋友,上当了吧?哈哈哈哈……”鼠疫得意地大笑着从吊灯上飘然落下,恰好坐在安乐椅上,随手抄起那支猎枪,遥对着我。他的另一只手在兴奋地挠着头顶,笑得兴高采烈、得意之极。
我慢慢走下楼梯,抬头看看仍在不停晃动的水晶珠链,又低头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果真是江湖前辈鼠疫?难道这就是‘黑夜天使’的行事规矩?”
鼠疫大笑,不停地用枪口向我指点着,小眼睛眯成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小朋友,‘黑夜天使’是从来不讲江湖规矩的,不像你们中国人,不管是做强盗、土匪还是小偷,都要假惺惺地说什么‘盗亦有道’——盗就是盗,犯法作乱、横行无忌,根本没有规矩可言,谁手里有枪谁就说了算……”
他脸上蜡黄色的皮肤,因为过度兴奋而升腾起了两大片红晕,看上去容光焕发。
“前辈,钱已经给了你,该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怎么消失的了吧?”这一百万权当是拿出去喂狗了,我只求得到关宝铃的下落。
鼠疫皱着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一百万?只够我膝盖受伤的医药费罢了。真有诚意的话,拜托再给我开张五百万的支票,或许我就把你女朋友的下落说出来。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喔?她那么奇怪地消失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不经意地流露着极端的困惑,所以我更相信关宝铃是在一种极端诡异的情况下消失的。
我一直向着鼠疫走过去,根本不管他平举的枪口。
“喂,站着别动!”鼠疫叫起来。
我继续向前走,置若罔闻。直到他“啪”的扣动了扳机,撞针空响——其实枪里是没有子弹的,所有的子弹都在我摊开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