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叫她:“别过去!别过去,太危险了!”核爆炸之后的高能量辐射是无声无形的杀人长剑,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但苏伦连头都不回,只是在向前冲,弄得我也只好跟在后面。
井口空荡荡的,跟简易电梯相连的钢索、电缆都被胡乱扯断,像一张突兀向天的大嘴。
没了电梯,肯定不能下井了。
萨罕此时站在井口的南面,合掌在胸,虔诚地目视井口,嘴唇不住翕动,应该是在默念某种经文。
苏伦在井边站住,探头向下望着。
井口的加固措施做得非常到位,所以在剧震后根本没有太大损伤,仍然保持完整的筒形。
“长老,井下发生了什么?”井筒里那么黑,苏伦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萨罕撩了撩皱纹堆叠的眼皮,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口吻说:“有人触动了万蛇之窟的机关,天神正从沉睡中醒来——看看,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已经在地下长眠了两百万年的神灵?”
他的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乱响,像是在谱写着一首诡异的歌曲。
两百万年,是个很遥远的数字,可惜萨罕并没有要说出自己全部秘密的意思,但我能推测出,在萨罕的资料里,这个土裂汗金字塔已经存在了两百万年。
“天神啊,原谅这些无知的人吧?”萨罕换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左掌仍旧竖在胸前,右手却是笔直前伸,向北方用力指着。
那个方向,胡夫金字塔亘古地矗立于凄清的月光下,历几千年而不变。
萨罕换了一种极度悲天悯人的声调:“天神复活,怒火一烧,整条尼罗河里的水都将被迅速烤干,埃及人乃至非洲大陆都将淹没在熊熊火海中……原谅我,原谅我的过错吧,如果有什么罪过是必须有人舍身承担的,请降罪于我,放过那些沙漠里的卑微的生命吧……”
萨罕的话讲得无头无尾,莫名其妙,反正他这种自称“神的奴仆”的人说话向来如此,我听得不耐烦了,向苏伦悄悄说:“我想下井去看看——”
如果我的身体连那种“风化”的力量都不怕,自然也能抗拒一切辐射力量。
苏伦捏了捏我的手指,向后缓缓退了几步,然后才低声说:“不行,目前情况不明,还是等天亮了电力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没有电梯,我还可以借助绳索和电缆下井,因为我心里迫切想知道的是到底谁触动了机关——现成的答案,就着落在切尼身上。他是金字塔建筑的专家,肯定能比别人更快速地找到墓穴里的机关。他拿一亿美金换我的黄金剑,当然也知道那黄金剑的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