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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来新疆旅行,一切都好,接着就匆匆忙忙要挂掉电话。

父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木讷地重复: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章回又给麦南监狱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监狱蹲了7年,你让他拨到其他单位,他肯定想不出电话号码。他只知道麦南监狱的电话号码。

他说他是章回。

章回越狱,在麦南监狱是大事,突然接到章回的电话,值班员肯定很震惊,他也许一边压制激烈的心跳,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你在哪儿?

章回说,他现在正在进入罗布泊。

对方也许是这样说的:章回,你在监狱呆了7年,应该了解法律的,你必须马上回来,不然会罪上加罪!

章回沉着地说,他一定要完成他这个心愿,然后,他会回去的……

如果此人真是逃犯章回,他当着我的面,把电话打给了他的父亲,打给了他逃脱的监狱——这等强大的心理素质,已经透着恐怖了。

窗外光秃秃的,只能见到一丛丛黑乎乎的骆驼刺。

这个景致对于我并不陌生,我年少的时候服兵役,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戈壁草原放过羊,那里除了半青半黄的小草,就是遍地坚硬的骆驼刺。我还知道,某个季节骆驼刺会结果,红色的,小而圆,星星点点密密匝匝,就像一颗颗玛瑙。

不远处,出现了几棵沙枣树。

我把车慢慢停下来。

没有路,不用靠边,也无需打双闪,后面只有几条辙印,以及遥远的地平线。

张回说:“周老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