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声,大米落到地上,绽破了一个大口子,白花花的大米洒了一地,围观的群众一愣,不知谁嚷了声:“抢啊。”众人一拥而上,脑子不灵活的还蹲在地上扒拉洒在泥地里的大米,机灵的冲到柴老二身边,扛起成袋的米面就跑,更多人晚了一步,柴老二嚷嚷道:“别墅里还有好东西。”

众人如蝗虫一样冲进了别墅,有人干脆从窗户跳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人兴冲冲拎着两只白条鹅,有人搂着一条鸭绒被,有人合伙抬着电视机,欢天喜地从别墅里出来。

也不知是谁,可能晚了一步,没找到好东西,干脆在房间里放了一把火,幸亏大多数人抢归抢,还有点理智,从卫生间拎来水烧灭了明火,可暗火依然闷烧着,一缕缕黑烟从别墅窗户里飘出来,呛得大伙儿咳嗽流泪。

只有眼镜青年还有亢奋地带着学习兴趣小组学员喊口号“打倒隐藏在崖山的大叛徒大蛀虫”“王路队长万岁”……张丽梅一动不动趴在泥地上,不时有人胡乱踢她两脚,她连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头上的血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无声地渗进泥土里。

在相邻的一幢别墅里,裘韦琴死劲拉着卢锴:“阿锴,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惹祸上身吗?!”

卢锴额头青筋暴起,挥舞着手里的斧头道:“当然是去救张丽梅阿姨,那群疯子都要把她打死了!”

裘韦琴堵在门口:“不行!你不能出去!你没看见挑头闹事的是地方志学习兴趣小组和柴老二那帮人吗?他们都是王路手里的刀子,王路想捅谁就捅谁。”

卢锴嚷道:“我不信!王叔不是这样的人,我要找王叔讲理去!”

裘韦琴急得都要哭了:“我的小祖宗,你找王路又有什么用,没见封海齐谢亚国都被抓起来了吗?你妈妈我当初是靠献上水库电站,才坐上了电力部部长的位置,并不是王路的亲信。以前王路苦于没有电力人才,不会轻易动你妈。现在崖山多的是技术人员,别人不说,市区的竺佳一坐我的位置绰绰有余。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惹事儿!”

卢锴怒急而笑:“王叔要是真这样不讲理,那我们干脆离开崖山好了,反正妈妈和我都有异能,哪里不能过日子。”

裘韦琴一把捂住卢锴嘴巴:“算妈妈求你,以后千万别说离开崖山的话,林久的下场你也亲眼看见了。你王叔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王路队长了。”

这时,楼梯上匆匆下来一个婀娜的人影,正是郑佳彦。她穿着睡衣,脸色惨白:“阿锴,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看着张丽梅阿姨被活活打死吗?他们打死了张丽梅阿姨,会不会来砸我们的房子?”

卢锴生怕弄伤了裘韦琴,所以在争执中不敢太用力,这时连手里的斧头都被夺下了,他惨笑着道:“妈妈,你真是糊涂了,还不如佳彦想得明白,我们今晚如果不站出来保护张丽梅阿姨,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到霉了,到时候,一样没有人来救我们!”

裘韦琴一怔,她如何不知道那段二战时期的名言:当初他们(纳粹)杀共产党,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后来他们杀犹太人,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再接下来他们杀天主教徒,我仍然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时,已经没有人为我讲话了……

卢锴跺着脚道:“妈,你仔细想想,今晚这事儿,真要是王路队长下的令,哪里需要这样多人跳大神一样胡闹?派两只智尸来安安静静将把张丽梅阿姨收拾了!我看,分明是有人想把崖山搞乱,自己好混水摸鱼,咱们现在出面阻止这场混乱,不仅无罪,还有功!我想,王路队长也不想崖山上下乱成一团吧。”

裘韦琴看着眼前又长高了不少的卢锴,这两年来,他因为经常在外作战,身体越发壮实了,唇上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以前那个飞扬跳脱任性妄为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今晚这事,自己心慌意乱,只想着不要惹祸上门,明哲保身,倒是卢锴,看出了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