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和封海齐嘀咕了一阵,最后决定,上甬台温高速,往鲒埼镇去。鲒埼镇是个沿海乡镇,以近海养殖业为主,如果能在那儿搞到船的话……海洋捕捞可是个生发的好买卖,运气好的话,一网捞上来的渔货就有好几吨,这可比种田划算,甬港市的渔民向来比农民赚钱。

商队找了一处地势平坦的高速公路和乡道联接处,硬生生破开隔离铁丝网,上了高速路,这一段既没有出入口,又没有立交高架或隧洞,虽然偶有抛锚的车辆,却并没有完全堵塞,大车队还能通行。

王路坐在车上,一边看着尚田镇列的所需物资清单,一边和封海齐聊着:“看看,不是要发电机就是要汽柴油,嘿,说到底,是缺电。”

封海齐道:“咱们崖山的电送到尚田这样远的地方,技术上倒不算什么难题,只要修好沿线的变压站就行了,只要有足够的零配件,也就是裘韦琴的电力部花点时间。但问题是,这条线路一架起来,就防不住沿线的幸存者趁机搭便车偷电啊。”

王路知道封海齐言下之意——幸存者团体有大有小,像尚田镇这样,算是大的,但散布各地的自然村落里,肯定也还有别的幸存者,甚至一家三口运气好的话,也能挣扎着活到如今。这电一通,沿线附近的幸存者只要不是傻的,搭根线就能用上,崖山对此也拿不出有效的管理措施。

王路倒不是舍不得这点子电,只不过,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做割肉饲鹰那样只有满头肿包的佛祖才做得出来的事,咱们种花家讲的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王路把尚田镇的清单往裤袋子里一塞:“他们列这张单子,其实还是在试探我们,要是真的信任我,早就直接说从崖山拉电线了,也不知道那粮库里主事的是什么人物,这样瞻前顾后迟疑不定。嘿,还不如唐慧和谢健一个女人和孩子呢。”

封海齐瞟了王路一眼:“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对粮库那帮人很不待见啊,人家也没惹你啊。”

王路哧地冷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眼皮子浅的家伙,这叫什么来着,对,插标卖首,不知死活。”

王路道:“不足百来个人,死守着数十万吨的粮食不放,不知进取,这不是找死吗?也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和智尸在盯着他们。难道他们能在粮库窝一辈子?粮食再多,陈化了照样不能吃,他们早晚不得不走出粮库,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在我看来,他们和中东的狗大户差不多一个德性,守着石油就什么也不干,却不想想,有一天地下的石油用光了怎么办。”

他冷笑了一声:“听说那个粮库的首领叫什么谢主任,哼,估计也就是乡镇机关里的小头头,副科级干部,哪里有什么远见?眼皮子浅得就只看得到面前的食盆。”这话说得有点损,直把那个没见过面的谢主任视做了鸡犬之辈。

封海齐掏了掏耳光:“有长进,比我刚见你时眼界开阔多了。”

王路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认识封海齐时,可不也一样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念头不放,只想凭着崖山之险安稳过自家的小日子。饶是他脸皮厚,也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一声枪响,王路忽地跳了起来:“敌袭!”

等王路赶到最前线时,枪声又先后响了七八声。

所有的大车都停了下来,按照预案,一应人员借着车身和丧尸的掩护,向枪声传来处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