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雨在白板上的“王伯民”下面加了个一划。
过了一会儿,“王伯民”。又是一划。
然后,接连两张“王伯民”。
白板上,“王伯民”下面已经凑满了一个“正”字,比白板上任何一人名下的都多。
院子里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正”字发呆。
然而,还没有完。
投票箱里,依然有“王伯民”出现,这时,就连有点幸灾乐祸的王德承,额头上都冒出汗来。当他又打开了张选票,看到上面熟悉的三个字时,禁不住呻吟了一声:“王、王伯……”
院子中的僵立不动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波澜,一个人踉踉跄跄地穿过人群,向外走去,正是王伯民。只见他两眼无神,脚步虚浮,直愣愣只是前行,混不理身边的人,队员们纷纷主动让开了,有几个和王伯民交好的队员,叫了声“王伯民”,想上前追住他,却又不知追上后该说什么好——这一张张票,可不是安慰两句就能消失的啊——大伙儿都愣在原地,只到王伯民的背影消失在武装部的门口。
如今正是白天,是武装部的战备时间,遵照命令,所有队员没有命令不得私下活动,可是王伯民脱岗而去,上致周春雨,下致普通队员,没有人阻拦王伯民。因为大家都知道,武装部对不起王伯民,武装部的大伙儿,有意无意的,背叛了这位真正的好战士。
那一个个“正”字,就是罪证,证明这并不是某个人的胡闹,而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有预谋的集体的,背叛。
他们不仅仅背叛了自己的战友,更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人性啊。”在田头的草棚子里,陈老伯眯着老花眼,长长叹了口气:“丫头,你还小,没见识过人性的丑陋啊。”
陈琼托着腮帮子奇道:“陈爷爷,这人性和末位淘汰制又有啥关系啊?”
陈老伯一拍大腿道:“怎么没关系?虚伪、自私、妒忌、落井下石、欺软怕硬、口是心非、见利忘义……”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这些玩意儿,害人啊,害人啊。”
草棚子里的几个老头子也摇头晃脑地道:“老陈说得在理啊,以前,大伙儿被丧尸到处捕杀,活命也来不及,干脆个个弱肉强食,大家都是真小人,却也没什么,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像我们这样的老家伙,饿死也活该,咱们自己也认命,怪不得谁。可坏就坏在王队长建立了这个崖山啊。”
陈琼更不明白了:“我爸爸建立了崖山不好吗?难道他让大家有个活命的地方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