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还没发生的叛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缘于父母为孩子的爱。这天下,不知多少父母默默无声地为孩子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活人如此,丧尸智尸也如此,智商越高的生物,给自己套上的无形的枷锁也就越多。

就在崖山众人牵挂着谢玲手术的安危,一场离奇的叛乱被叛乱者自动消于无形时,在四明山脉的深处,夜空中,正有一朵奇怪的“云”在飘动。

那朵“云”,正是冯臻臻带着王路逃跑用的动力伞,只不过,现在动力伞已经变成了“伞”,动力风扇已经不见了。

动力伞的航程只有200公里左右,顾玮带领的二小队从运煤船赶赴崖山时已经飞行了50公里左右,原本剩下的航程就不多了,再加上以冯臻臻和王路两人的体重,燃油消耗得更加快。

冯臻臻为了减轻负重,把导航仪也扔了下去,她记着王路所说的离崖山越远越好的话,只顾向山脉深处飞去,一开始还能辨认下面的鄞江、皎口水库,到了后来,除了山林就是山林,完全失去了方位感。冯臻臻只知道,往太阳落下的方向飞。

不知飞了多久,冯臻臻突然听到背后的发动机声音不正常,她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应该是燃油不够了。

如果换了是王路在驾驶,发觉燃油即将耗尽,肯定是借着天还有点微光,在山林中找一处稍平坦的地方降落,然而冯臻臻却没有这样做,她稍一迟疑后,反而利用山谷间的上升气流,将动力伞往高处飞去。

动力伞越飞越高,燃油的消耗也越来越大,终于,在突突几声后,背后的扇叶挣扎着转了几圈后,缓缓停了下来。

冯臻臻利落地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这是王路身上带的,为了让动力伞飞起来,她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下去,唯独留下了这把小刀,就放在自己的胸罩内——只几下,就将伞具联着风扇的吊带给割开了。沉重的风扇重重摔落下去,迟迟才传来沉闷地咚在一声,在底下的山坡上翻了几个滚,消失在草木中。

抛弃了已经不能提供动力的风扇,动力伞变成了滑翔伞,重量一轻,反而在上升气流的作用下,向上又升了升,然后在冯臻臻小心翼翼地操纵下,继续向山脉深处飘去。

在做这一切时,冯臻臻几乎没有细细思索过,事实上,也来不及她思索,割吊索,抛风扇,操伞借风直上,这一连串动作是如此精准,就连封海齐见了也要瞠目结舌,要知道动力伞是上世纪80年代才引入国内的,就算是在特种部队玩这东西的也不多。可对冯臻臻而言,却如骑自行车一样简单。

天已经黑了,但对冯臻臻来说不算什么,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只不过,滑翔伞的高度一直在持续降低,这是必然的,滑翔伞毕竟没有动力,只能借助上升气流,可太阳下山后,山间的气温持续降低,冯臻臻能操纵着滑翔伞飞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前面,有个小小的水库,其实说不上是水库,只是个村里的蓄水池子,山里通不了自来水,用水都是靠建蓄水池子,然后接通水管进入挨家挨户,这样的水池子,零星散布在山里。近期江南雨水较多,在星空下,那水池子倒也称得上波光粼粼。

滑翔伞的高度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冯臻臻在经过一片竹海时,长得高的毛竹梢都蹭到了她的脚底,在丛林里降落还不如降落在水里,冯臻臻打定主意,说做就做,双手一高一低操纵滑翔伞,斜斜地拉了半道弧形,向蓄水池降落下去。

滑翔伞带着冯臻臻和王路飞到蓄水池上空时,冯臻臻毫不迟疑手一松,扑通一声,掉落到了水里,滑翔伞又往前飞了一段,这才轻飘飘降落下来——不能带着伞具一起落水,要不然,身子在水中被伞和吊索纠缠住,可就悲催了。

冯臻臻掉落水中后,并没有立刻上浮,反而让自己和王路如一块石头一样沉了下去,蓄水池并不深,最深处不过2米多,脚尖很快触着了池底,冯臻臻站稳脚跟,一步一步沿着上坡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