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谦让,一屁股就在黄银凤对面的坑上盘腿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过这老四合院卫生设施的确成问题,象这一家都没经过现代化改装,居然还在用马桶。幸好咱们使者不需要拉撒,要不,这马桶往哪儿倒啊。你是没看见沐原,每次到胡同口的茅房上厕所,为了躲堡垒的监视,爬高伏低上蹿下跳得象大马猴一样,上星期有发炮弹就落在百米外的街上,吓得这小子连屁股也不擦,拎着裤子就爬回来了。”
黄银凤终于从镜子前抬起了头:“姓王的,你恶心不恶心啊,再啰嗦,我就把沐原给吃了!”
王璐坦然地直视着黄银凤,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黄银凤的左脸,只见她除了额头有点擦伤,半边脸庞并无异样,当然,对使者来说,即使是这轻微的擦伤也是永久性的——王璐耸耸肩:“咱们又没感觉,啥恶心不恶心的。对了,说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住在这儿?你可别和我提什么因为毁容不毁容伤心的话——就像你自己说的,咱们又没感觉,什么恶心伤心,那就是浮云啊。”
黄银凤突然一侧头,将右边脸转了过来,为了让王璐看得更清楚,还挺直了身子:“这样也不恶心?”
王璐直视着黄银凤的右脸,她的右脸就像月亮——好吧,是天文望远镜里的月亮,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坑洼,还有深谷一般的翻卷着裂口的大疤,有的伤口里至今还有无法清理干净的黑色的弹片和细小的沙粒。
那天尸体炸弹爆炸时,黄银凤虽然及时趴在了地上,可爆炸产生的弹片以及气浪,还是将她朝着爆炸方向的脸给炸伤了。
王璐并不是第一次看这张脸,事实上,他还帮着别的使者清理过脸上的伤痕,那时候,这张不停流着尸液的脸可比现在还难看,好歹现在黄银凤用强力胶将几个大伤疤给胶住了,这才阻止了尸液的溢出。
王璐并没有回答黄银凤关于自己的脸恶心不恶心的问题,他只是道:“徐杰说,其实你以后可以整容的,到时候想整成谁就整成谁,不就一张皮吗?”
黄银凤瞪着王璐半晌,突然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屁话,今儿来又为了什么破事?”
王璐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两天后进攻堡垒,问你去不去。”
黄银凤把身子往后面的被子上一靠:“徐杰终于还是把大家鼓动起来了啊。”
王璐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说是鼓动,我在旁边听着,其实倒也有不少人是把堡垒视为眼中钉,想着一朝灭之。”
黄银凤淡然地道:“啥时候也少不了这种家伙,以为只要把敌人消灭了,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偏偏这所谓的敌人,还是自己假想出来的。”
王璐不动声色地道:“呵,我倒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和平主义分子。”
黄银凤摇了摇头:“老娘才不是狗屁和平主义分子呢,老娘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得找准真正的敌人,象徐杰这样满世界喊打喊杀,简直就是在演猴戏。当然,他们也不在乎,反正打得再凶,死的也是那些没脑子的丧尸,又不是他们自己。”
“选民,是选民,丧尸是无知人类对我们伙伴的称呼。”王璐连忙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