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才一进门,钱正昂看到茅丽那一笑,顿时就昏了头。
钱正昂虽然木讷,但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什么是礼节性的笑,什么是真诚的笑,他当然分辨得出来,茅丽平时对着自己这个上司,虽然时时笑容满面,可那都是出于礼貌客气,可是,刚才那一笑,却是真心欢喜。
她是因为看到了我,才那样欢喜的吗?
应该是吧。
卫生院里只有我和她,她又刚刚睡醒,并没有经历过别的什么事,那么说来,她那一笑,除了因为看到自己,就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钱正昂傻乎乎的笑着。
半晌,他才醒过神来,摁摁口袋里的药,惨了,自己忘情于茅丽的笑,居然忘了正事。
他转身又想推门,可是刚伸出手,却又顿住了。
茅丽的秃顶,想来是她难言之隐,是她最痛苦的事,如果自己这样冒冒然揭穿,一定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更不要提自己是在她睡着时偷窥,才发现这个秘密的。
搞不好因此茅丽恼羞成怒,迁怒于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就再不能在她脸上看到那样美的笑了。
钱正昂转身就走,还是另外找个机会给茅丽这药吧,嗯,得想个巧妙的办法。
茅丽虽然感觉到钱正昂在门外站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但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像个小孩子得了新玩具一样,一会儿用钉书钉戳戳自己的手指,一会儿对着镜子笑,尽情享受着自己重新恢复的感觉。
她捏着钉书钉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肚戮了下去,直到指肚深深凹陷下去,才松开。痛,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连这样轻微的痛觉,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真好,真舒服。
有感觉,居然是这样美好的事啊。怪不得先知王璐要千里迢迢到北京寻找妻子亲人的血肉,以进一步觉醒。为了这份重新为人的感受,任何智尸愿意用一切来换。
宝贝啊,王路真是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