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妈拍了下手:“怎么这样麻烦?”

陈老伯摆摆手:“你不懂,我看啊,小王记者的心,可大着呢,这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前造反做皇帝,最紧要的就是立规章制度,刘邦都要立法三章呢,现在又有新名词,叫什么制度化标准化,啥子os000的,就是差不多的东西。总之一句话,大家做事,得有规矩。”

崔大妈道:“规矩不规矩我倒无所谓,就是食堂没取消趁我心意,原来说人人自己开伙,咱们食堂的那些人又不会别的活,可不得下岗了。”

陈老伯说:“不是我说你,食堂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大锅菜,时间长了,大伙儿自然吃腻了想换口味,你也得想法子整几个新菜拉客户啊。”

崔大妈不乐意了:“这田里就只有那几个菜,新鲜肉食根本弄不到,让你想法子去抓几条鱼吧,你不是说如今田野里还有个别丧尸在晃荡,就说是大棚里活儿忙,顾不上。没材料,你让我烧什么菜?吃了我老婆子几十年饭菜了,倒学会挑嘴了。”

陈老伯一见老太婆从公事扯到了私事上,立马装聋作哑,数十年的生活经验教育他,和女人吵嘴,从来没好下场。

不说鄞江镇上的一幢幢农家小院里,人们正如陈老伯和崔大妈一样热烈议论着次日就要开业的供销社,财务部的三位领导却正在武装部、民政部人员的协助下忙碌得四脚朝天——这供销社明天就要开业了,里面的商品还没放齐整呢。

老俞头前几天才把所有的仓库清点整理完毕,不少物资是专门从鄞江镇的超市和民宅里搜罗来运到鸣凤山庄、卫生院和崖山石窟三处仓库的,如今,却又要再搬出来放回超市的货架上,还得一一贴上价格标签——整个儿就是穷折腾啊。

要不是封海齐、周春雨带着全体武装部成员来帮忙搬商品,张丽梅领着民政部的娘儿们来帮着贴标签,这些活能把财务部三领导给磨死。

这一晚,沙青弄到半夜1点才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农家小楼,推开门,沙林正钻在厚厚的被子里呼噜打得震天响,沙青苦笑道:“他妈的,老子都要搞不清这是不是生化末世了。”他钻进被窝,往沙林头上扔了个枕头挡挡呼噜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这日子,老子喜欢。”

次日,在一阵鞭炮声中,崖山供销社正式开业了,财务部三个领导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寒风中站在门口,等着如潮的客人上门——用“如潮”两字有点夸张了,崖山也就60号左右的人,就是全挤在供销社内,连一楼都占不满。

但是财务部的三人还是很期待——人来得越多,越说明三人制定的制度受欢迎嘛。

可是——可是,三人在门口吹了大半个小时冷风,却一个人影也没等到,好不容易,黄冬华匆匆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两张卡:“给,这张是陈琼的,要买两袋巧克力,挑最便宜的买两包,这张是徐薇薇阿姨的,要一包卫生巾,要什么夜用的。”

老俞头忙拿了商品来,刷了卡,递给黄冬华,黄冬华转身就要跑,老俞头一把拉住:“跑得这样急做什么?大伙儿都到哪儿去了?”

黄冬华道:“都去农田了,今天农业部要把塌倒的堤坝修好,大家全去帮忙了。裘韦琴部长特意去水库关小了泄水的闸门,鄞江都快见底了,里面好多水丧尸,武装部的人正在杀呢。王首领说了,既然江水这样浅,干脆把沉到桥头下的挖掘机也给弄出来好了,李波部长正带着人装油葫芦呢。”

黄冬华的话毫无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财务部的人都明白了——大伙儿正忙着干正经活呢,哪有空来逛什么新开业的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