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闭上了眼,让自己的脑海也进入一种空虚的状态,什么也不想,任自己伴着那第三种思维的虚无,漫无边际的“飘”着。
然后,它,将陈琼彻底吞没了。
陈琼,已经不是陈琼,它,也已经不是它,它是陈琼,陈琼是它。
陈琼—它,在一片虚无中飘荡,陈琼—它想醒来,却无从清醒,陈琼—它想破开那虚空,却又无处着手。陈琼—它是平静的,又是骚动的,生命的原始的骚动。
陈琼—它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久得已经让陈琼—它忘记了岁月,忘记一切,陈琼—它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要诞生!
是的,诞生!
破碎那虚空,迎接那光明。
就在这时,一股陈琼熟悉的厌恶的贪婪嗜血的情绪猛地侵入进来,然后,陈琼就被一股浓浓的血海所吞没,她的嘴里、胃里、五脏六腑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然后,陈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又要失忆了吗?忘记了王路爸爸,陈薇妈妈,谢玲姐姐,还有,明明比我小几天却非要我喊他哥哥的王比安?”这是陈琼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的念头。
咣当,耳朵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陈琼就像是被人猛然间从一口深井里拎出来一样,一眨眼,再一次看到了光明,听到了从石窟平台传来的麻将洗牌的哗哗声,一只玻璃茶杯在自己脚下摔得粉碎,身边的守卫哎呀了一声:“是不是茶水太烫了,小心脚下踩到碎片。”
陈琼眨了眨眼,她发现自己依然坐在石坑旁守卫的椅子上,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守卫正张罗着寻扫帚清理,平台上,传来王比安的大呼小叫——他又自摸胡了一把牌,卢锴嚷嚷着让输牌的林久下场自己来代替。
自己刚才以为沉迷在第三股思绪里很长时间,可事实上,只是一瞬间。
陈琼飞快地默想着,试图搞清楚自己在刚才那波突如其来的冲击中,有没有掉失记忆,就在这里,脑海中又被强行挤入了一个画面——石坑中,那个大肚婆丧尸一边抱着大肚子,一边在舔着嘴角吃内脏时残留的一点渣子。
陈琼厌恶地甩了甩头——然后,她就呆愣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它是谁,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