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江琳儿之墓。
封海齐双膝一软,跪倒在土包前,这土包,居然是自己妻子江琳儿之墓!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封海齐都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凡事要认命,谁也不能保证江琳儿和封诗琪都活着,自己历经千难万险,从四明山腹地找到市区寻找母女两个,那是尽人事,而她们能不能活着,只能听天命,不可强求,强求也无用。
对亲人的死亡,封海齐早已经在心底做好了准备,然而,当他真的面对着妻子江琳儿的墓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这座遍布丧尸的城市里,坐在草地上,泪如泉涌。
封海齐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小土包上铺盖着的草皮,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想把土包用一双空手硬生生挖开,再见妻子最后一面。
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让死者安息吧,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已经结束。
封海齐直觉地知道,土包中的妻子江琳儿的尸身并不会完整,因为这个坟墓并不大,不足以埋下一具成人的尸体,埋在里面的,只可能是妻子江琳儿的一部分身体。
江琳儿是怎么死的,只有女儿封诗琪才知道。
没错,这个坟,就是封诗琪堆的。
封海齐看着手里的点菜单底座,在满腔失去爱人的痛苦中,终于有了一点点欣慰——这字迹正是女儿封诗琪的。
不管妻子江琳儿是怎么死的,封诗琪肯定脱离危险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给母亲挖了个坟埋起来,还能用点菜单底座做个简陋的墓碑。
那么,封诗琪又会在哪儿呢?她肯定已经离开了咖啡厅,但去向,又成了一个迷。
封海齐擦了一把泪,拍了拍坟头的草皮——给坟头盖草皮,是甬港市一带的风俗,每年上坟拜祭先人时,人们都会就近挖些草皮,盖在坟上。
封海齐喃喃道:“老婆子,你还是比我先走了一步了,以前开玩笑时,你总说要比我先走一步,因为一个人过日子太孤单,我说你年纪比我小,肯定是我先走,没想到争来争去,还是你先离开了我。对不起,老婆子,我不能下来陪你,咱们女儿还要我去照顾哩。你要是有灵,就告诉我一声,指引我找到女儿吧。你可以死,我可以死,我们的女儿不可以死,她还多年轻啊,她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封海齐屈膝从坟头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拍了拍手,因为手指缝里夹着坟头上的几根草茎,草茎半枯半青的,是在他念叨着拍着坟包时,夹在手指缝里的。
封海齐突然一呆,死死盯着手指缝里的草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