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撩开帐子钻了进去。
帐内果然是张床,确切地说来,是一张用几块砖头垫脚的木板床,床上铺的是俗称的“麻将席”——就是用麻将牌大小的竹片穿缀成的席子。麻将席透风,夏天睡着特别舒服,不像草席子,一出汗,手一摸身下连草筋都湿搭搭的。
谢玲从床边放着的水盆里绞了一把毛巾,拿在手里,熟练地给躺在床上的人擦起身来。
没一会儿,陈薇端着一碗温开水化开的葡萄糖从厨房回来了。
她看到谢玲正准备给床上的人翻身,连忙把手里的葡萄糖放边上的桌子上,伸手帮谢玲一起翻。
两人一个扶头,一个搂腰,小心翼翼把床上的人翻了个面,谢玲放下手里的脑袋时,细心地侧了侧,以免他的嘴巴和鼻子压在荞麦枕头上。
陈薇看着谢玲又绞了把毛巾细细从脖子到脚后跟擦着,不无埋怨地道:“你刚从山下回来,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半小时前我刚给他擦过身子。”
谢玲背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姐,你那把子力气一个人又没法子帮他翻身,勉强给他侧着身子擦吧,总有手够不着的地方。”
陈薇笑道:“你这丫头,存心显摆自己胳膊比你姐长是不是?”
谢玲手不停地道:“哪有,只不过人家力气是比姐大嘛,吃饭也比姐多吃半碗呢。”
擦完了身子,陈薇就张罗着喂葡萄糖。她取了针筒来,先把葡萄糖液抽到了针筒里,蹲到床头边,从床上人的嘴角边摸索着拎起了条细细的塑料管子,把针筒插到管子口里,慢慢推动筒栓。葡萄糖液缓缓沿着管子流进了床上人的喉咙里。
陈薇顿了顿,注视了一下管子,没看到管子有回流的现象,这才稍稍加快了“注射”。
不一会儿,满满一海碗葡萄糖“注射”完毕。
床边两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的主人同时松了口气。
陈薇伸出手抚了抚床上人的毛毛脸,对谢玲道:“你哥上午眼皮动了动呢。”
这床上人,不是王路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