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中直长长吐了一口气:“好茶,好茶,我平生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公子,我听说公子和本城莫家合作,一起加工茶叶。我不明白,这制茶的秘方如此珍贵,公子为何要与他人分享?”
李浩笑道:“制茶的方法算不上什么,合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坐地分钱,对我来说省钱、省人、省精力。”我会对你说,我还有大量秘方吗?炒茶、蒸酒、制白糖,制味精,制水泥,炼钢铁,互联网上有无数资源。烧玻璃就不必了,自己奇珍异宝阁有很多玻璃制品。
一向镇定如恒的萧中直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他一双小眼珠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这种制茶秘方竟然算不上什么?那什么才算得上什么?如果运作得好,单单是这一个秘方,就足以令人挤身大宋顶尖富豪的行列。
但眼前这年轻公子居然说算不上什么,便拿出来和别人合作。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人是个傻子,二是这人手上还有大量类似的秘方,每一个都不比制茶的秘方差,甚至更好。
萧中直知道只能是后者,而李浩并没有一下子就推出大量的秘方,目前只是推出一个制茶的,还有一个酿酒的放出了一些风声。显然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已有了全盘的计划,该放哪些秘方出来,不该放哪些出来,放多少个出来,恐怕都已经深思熟虑了。
萧中直叹道:“公子真是一代奇人。看来公子想富甲天下并不难,只是我们大宋虽不限制商业,但商人的地位和士子还是差很远的。”
李浩摇头道:“我看来没什么差别,大宋还能歌舞升平多久?三年还是四年?乱世人命不如狗,商人士子又有多少分别?”
萧中直听到这话,嚯的一下身体前倾,眼中寒芒一闪,一瞬间眼神锐利异常。一刹那,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从汴梁回来泉州,什么心系故土,叶落归根都是场面话,真正的原因只有两个字——避祸。
以他的分析,辽国如果被灭之后,金兵必定南下。而大宋中枢官员没几个人有这种忧患意识,再加上军队毫无战斗力,到时肯定难以抵挡,汴梁京城是危险之地,所以他回了泉州。此刻一个年轻公子,轻飘飘地问大宋还能歌舞升平多久,这话如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他心头上。
萧中直满面震惊,想问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谈起。
李浩也是暗暗惊讶,他只是随口试探一下,萧中直居然如此震惊,看来这人已预计到金兵南下了。这是个聪明人呐!李浩一笑道:“扯远了,这些以后再谈。我今天请萧先生过来,主要是想请教一下如何应付明天的危机。先生,不知市舶司可有抓人的权力?”
“没有,如果在海上,他们可以连船带人一起扣押。但在泉州城中,抓人是知州的权限。”李府的危机,萧中直已经听丁福说过,而李浩所问,也正切中要害,只要市舶司没有抓人的权限,就很难奈何李浩。
李浩道:“府中的财产我可以转移走,留下一丁点做样子。但奇珍异宝阁还有大量货物,按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说,店铺已经被监视,不适宜转移,先生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我有三策:上策是贿赂福建路转运司,转运司掌地方官吏监察权,公子可请转运司介入。中策驱赶监视店铺的人,立即秘密转移货物,妥善匿藏起来,市舶司没有抓捕权力,转走财产就不怕他们了,只是以后开业就成问题了。下策是找郑忠勇谈判。”
李浩摇头道:“不,我不贿赂官员,也不谈判。我想暂时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将市舶司主官郑忠勇弄跨。都欺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萧中直和丁福都呆住了,这个时代的常理是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像李浩这样一介商人,竟然轻松地说出要弄跨官员,这实在令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