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说话的声音不大,齐越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忽然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正如此前参谋人员商议推演后得出的结论,这个同样叫做林翔的政监中校不是不能处理,却无法简单的用“杀”这个字作为决断。一旦新京方面以此作为突破,对西部军区实施更加强烈的制裁,久以形成惯例的平衡最终将被打破。冲突或者碰撞……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起事件也很奇怪。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这名在事发之后赶往后勤仓库的政监中校。
他完全可以命令步兵二团对哄抢人员进行反制,开枪杀伤更多的人,甚至拒绝服从三十四师师长黄宾的命令。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交出仓库控制权,愿意接受集团军司令部的调查。在那种极其混乱的局面下,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新京方面预先安排好的阴谋,那么他应该当场射杀数量更多的军官。可是现在……
齐越眯缝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林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忽然,林翔手指一松,夹在指间的烟头掉落在地板上。他又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却没有拿出打火机,而是偏过身子,冲着齐越微微笑了笑,郎声说道:“能借个火吗?”
这个动作,实在太熟悉了。
“压缩饼干的味道真不错。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敢全部吃完,尽管,很饿。”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没有任何意义。根本就是一句毫无理由突然冒出来的自言自语。齐越眼中的瞳孔却骤然紧缩,眼角与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当中,都有着一些永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只用自己才能明白它们存在位置的秘密。
幼年,慒懂无知的三岁男孩,自傲而炫耀地在女孩面前脱下裤子,挺起自己像幼苗一样翘立的生殖器。同时用手指轻刮自己脸庞,嘲笑对方:“你木有小机鸡。”
发育中的少年,已经明白男女有别。他开始想要探究更多、更加深奥、关于性别之间的差异与共同点。卫生巾、短裙、微凸但明显拱起的乳房……都会被他的目光牢牢锁定,迷茫而贪婪地注视着这些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女孩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主动脱光暴露在眼前的生理特征。
年龄越大,不可告人的东西就越多。
在母亲不知道的情况下,从她的钱包或者口袋里摸出两张一元面额的钞票。
未经过父亲允许,偷偷从他的香烟盒里抽出几枝烟卷,带着成功的喜悦与前所未有的刺激,躲在角落里用打火机点燃,在呛鼻难闻的烟雾中连声咳嗽,却偏偏以为这是男人长大应该具备的象征。
青年、中年、老年……时光推移,存留在脑海深处的封闭记忆越来越多——对不喜欢对象的愤怒与诅咒,对心仪已久女孩的桃色眷恋,对身处环境与待遇的不满,对儿女妻子的厌烦……甚至,即便到了随时可能终结生命,距离死亡时日不多的七十、八十、九十岁,仍然可能在幻想当中,认为自己就是魁伟强壮,在危难关头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也会对着张贴在墙壁上附有肌肉膨胀魁梧阿诺,性感美貌比基尼女郎的海报,在欲望迷梦中不自觉地上下撸动早已萎缩的皱皮小弟弟,或者用胡萝卜矿泉水瓶之类的道具,拼命插捅久已干涸的腿间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