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地活动了一会儿,单脚蹦着,学着电视上运动员的模样,给自己鼓劲:“丁卓求,来一个!”棍子一下子砸在墙壁上,我嘴角一撇,跑过去捡了回来,继续往窗外扔。靠!这都能砸到栅栏上?!
试了七八次,终于讲棍子扔了出去,幸亏我准头还挺好。我拉着绳子,试了好几次,终于讲棍子卡在栅栏上,这种木头挺结实的,绳子也不错,应该能上去。
我拽着绳子学着之前白衣的模样,只不过动作滑稽多了,费了好大劲才到了窗口,窗口不大,勉强能让一人通过,外面居然下着雪!
我终于知道了螺丝刀的妙用,又费了一些力气讲螺丝钉给弄开,讲栅栏撬了出去,金属砸在地面上发出空荡的声响,我把包往下一扔,一扭身钻了出去,想象着自己像电视中的侠者般稳稳落在地面上,而现实是:我双腿一曲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疼的呲牙咧嘴。之前逃离工厂的欲望太强烈了,一下子扑腾了出来,根本没找对方向没注意动作。
不过这一摔让我顿时庆幸很多,这螺丝刀,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工厂而留下的吗?我脑子里闪过中年男子的容颜,他们是什么人?费了那么大力气将我弄进这个工厂,什么都不做将我留在那里,又给我工具让我逃了出来,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还有,既然工厂的大门是封闭的,那么我之前是从这个窗户里被塞进去的?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螺丝钉,果然是崭新的。
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被耍的团团转,那帮人不会正在某处看着我吧?我神经质地往四周看了看,浑身打了个激灵,讲包背在身上,管他是阴谋还是阳谋,我他妈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四周空荡得可以,连一只丧尸也没有,我在众多厂房中穿梭着,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我抱着胳膊在雪地里走着,留下了一串脚印,好冷……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熟悉的钟声,我烦恼地眯上眼,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彷徨,似乎这个世界也变得不真实起来,难道这又是一个梦?可这也太真实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萧瑟的天空没有任何生物飞过。
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小点,我慢慢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只丧尸,在雪地中划拉着步子走着,脚下是堆积的雪块。至少它们是感觉不到冷的,可那是用生命换来的。“抱歉。”我缓缓抽出唐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多希望可以像你一样一了百了。”可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回去。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周围的建筑物逐渐多了起来,因为下雪和刮风的缘故,丧尸对气味以及声音的敏感度大大降低,距它们有一定距离便不会被发现。因为找不到方向,我便挑着丧尸比较少的方向走。又走了大约三四个小时,双腿早已经麻木,砍丧尸的手也没了力气,身上到处是泥土和血迹,夹杂着雪水。我抬头看了看惨淡的天空,还是找个地方呆一晚比较好。
旁边是一栋居民楼,我嘴角无力地向上一勾,看来……找到地方了呢。在走过去的同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宿命的气息,如果我在这种天气里死掉,那些人会怎样?会难过的吧,会痛的吧。可是他们已经安全了……
我一身狼狈,满脸疲惫地钻进一家二楼的住户,屋内比起外面来说像个天堂,我顺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外面隐隐约约又能听见那丧尸的嘶吼。不过楼下的丧尸已经被我清理干净,那些恶臭能掩盖一下气息也是不错的。
屋里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更没有尸体,正合我意。物品摆放的够整齐,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我把地板弄脏,他(她)不会怪我吧?……屋里没有电,我找来抹布擦干净刀上的黑血,收回刀鞘背到身后,去厨房打开冰箱,瞬间里面传来一阵怪味,让我不禁皱了眉头。最下层是肉馅,早就臭了,我从上面拿了几个香肠,还有几瓶水和方便面,抱着这堆吃的回到之前我进来的那个卧室,关上门。不知为什么,我总想将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内,不会有人打扰。
现在对我来说,进食意味着填饱肚子延续生命。越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就越是能让人想到之前的回忆,思想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一个个面孔,方便面渣塞满了整个口腔,我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而那些令人心碎的场景却依旧浮现出来。
我曾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我什么也没忘,那些事和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残忍地清晰的展现在我的眼前,脑海中。这些事情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而又不能忘。我想到了日记,可我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日记本也不知被弄到了哪去。它们的去处大概只能在心里,或者我的坟墓。
我慢慢睁开眼,头又痛了起来,我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什么模样,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丁卓求,你真滑稽。我莫名地想到了白衣,现在的他是不是同我一样,在这个荒芜的城市之中穿行,如同行尸般地活着?眼前除了死亡便是冰雪,寒冷堵得你喘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