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血,化验,冰冷的器材,只露出一双不耐烦地眼睛的医生,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去医院挂号的场景。完事儿后又站在一片毯子上,有几个女医生过来在身上摸来摸去,因为心里沉甸甸地我也没感觉有多么享受,出去后依旧在旁边排队,中途跟林小烟对视了一眼,我勉强笑了一下。
果然,被我猜中了,牟铁柱在化验之后直径被一个医生领到了另一个队伍中,所有人都愣了,包括他自己。
“哥!”牟铁牛叫出声,他单纯的思维根本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自己跟兄弟被分到两个队伍里而惶恐起来。
牟铁柱阴沉着停在原地,忽然就放声大笑起来,嘲讽似的摇摇头道:“铁牛啊,好好跟着丁卓求那小子。”
“哥?你说啥?”
“谁他妈是你哥?!”牟铁柱的脸色忽然阴冷起来:“笨的跟头猪似的!谁他妈愿意当你哥?!累赘!”
“铁牛,我们先过去,你哥心情不好。”看到牟铁牛迷茫的样子,林小烟有点不忍心了,她怎么会没看出牟铁柱的意思?但真心不愿意看到牟铁牛受伤。
“赶紧跟他们走!”牟铁柱扭过身,大咧咧打开想要拉他的士兵的手:“我脚又他妈没残!”说完仰首向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走去。
“哥!”牟铁牛有点想哭,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一下子变成这样,武辰过来狠心拽住他的胳膊:“铁牛,跟我们过去吧!听你哥的话。”牟铁牛点点头,低沉地走了过去。
牟铁牛把嘴唇咬出了血,他不会哭泣,但是不代表不会心痛,他的弟弟,他唯一牵挂的亲人。要说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可怕又能改变什么?!
就在他走到半路,忽然包括士兵在内的所有人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人是丁卓求。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时就做了这个动作,离叔远远地吼着让我闪开,可是我的脚下就像灌了几十斤的水泥,无法移动。我看着牟铁柱,想象着他也许就是那个男孩,或者那个中年人,或者其他人,被我,被我们,在紧张中开枪打死。
在末世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舍弃人性。
我一把揪住了最前面的士兵的领子,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其他士兵举起了枪,也许是因为前面那件事,没有人开枪。耳边远远传来老丁和离叔的吼叫声。
舍弃人性。
“啊!”我瞪着血红的眼睛,我可以舍弃,可我忍不住。力气都汇集在右手上,我忍不住挥下拳头,重重地打在那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