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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火枪”这种东西就像法师们所记忆的魔法一样,一旦使用就需要重新“记忆”或者“填装”。但好在他的身上携带了两柄武器——就像法师们记忆了多个魔法。

但假如他的身上携带着十几把或者更多、假如有上百个人携带了十几把或者更多……一个低级法师似乎就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远处的三个人听到了声响却并没有见到刚才的那一幕。因而在略一犹豫之后,另一个士兵平端长矛,以标准的冲锋姿态向这边大步跑来。马夫左臂平端,没有丝毫颤抖,枪口对准来者的额头,直等到对方接近自己二十米的范围之内时才轻勾手指。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烟雾与火光,那正在前冲的士兵的脑袋陡然后仰,脖颈之间发出清脆的骨折声。身体伴随着脑袋后飞回去,像一只被戳破的葡萄酒袋子一样落在了地上。

不知是准头有失还是车夫故意为之,这一枚弹丸打在了那士兵没有头盔防护的头顶上。一大片颅骨被掀掉,红红白白的脑浆溅了一地,死相“惨不忍睹”。

这一次红发的青年与仅存的那个士兵终于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紧握手中的武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实际上这火枪的威力与十字弓相似,但因为它能够发出巨响、有火光与烟雾、又是这些人从未见过的东西,因此带给他们的冲击力远比十字弓要大。

这时候前面的车厢里有人敲了敲车夫身后的玻璃,然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声:“让他们搬开路障,乔治。”

车夫保持着腰杆高挺的坐姿微微点头,然后阴森森地向那两个人说道:“移开前面的马车,把路障搬开,让我们通过。”

红发的男子愣了一愣,随即颤声招呼仅剩的那个士兵,跑到最前面一辆马车前费力地去推那两道木质的路障。趁这功夫,车夫将手中的火枪收进怀里,身后从座位地下拎出了一柄十字弓来。

似乎他们不是商人,至少不是普通的商人。没有哪个自由民会冒着背上“谋反”的罪名的危险在马车座位之下暗藏弓弩,也没有哪个普通的自由民会拥有这种矮人们制造出来的武器。

马车装饰华美却没有纹章,拥有矮人们制造的武器并且口音略显生硬——他们是南帝汶自治领的贵族隐姓埋名进入了欧瑞的境内么?

这时候那两个人搬开了路障,然后转头远远地看了看换上了十字弓的车夫,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红发的年轻人慢慢移动到了那个士兵的背后,接着猛然转身,飞快地冲向路边的丛林。但冷酷的车夫端起十字弓,手中的武器随着年轻人的移动而微微转动,接着一声厉响——箭矢正中他的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

红发的克莱尔人在奔跑中被射倒,前冲的惯性拉扯着腿上的肌肉在箭杆上撕裂,顿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来。

“把前面的马车移开。”车夫又从座位地下拎出一柄十字弓来,我则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这家伙随身携带了一个军械库么?到底什么来头?

士兵因为远处那个年轻人的哀叫声而失掉了逃跑的勇气,颤抖着双腿试去代替死掉的两个马车夫驱赶马车。然而破碎的车厢内忽然探出一双沾满了血迹的手,紧握着匕首狠狠戳进了他的后背。士兵扭动着胳膊试图拔出刺入体内的武器来,然而那双手费力地将匕首抽出,再次刺入——如此往复三次,直到士兵瘫倒在车座上,那双手也停止了动作。

似乎是车夫的家眷——原本保有一丝生机,然后被仇恨驱策在死前爆发出决绝的活力,与仇敌同归于尽。

前方的车夫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然后转身将十字弓对准了我,向身后歪了歪头:“把马车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