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小靳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只觉胸口火辣辣地痛,低头一看,三、四道血痕清晰可见。他见阿清不知所措地跌坐在一旁,道:“你……你干什么?”
阿清颤声道:“我……我见你做梦魇住了,想……想叫醒你。”
小靳抹抹头上的汗,点头道:“是吗……对……我……我觉得我起来了,可是又没有……一次一次坐起来,一次次又象是在梦里……大概我真的魇住了。那可多谢你了。”
阿清道:“不……不客气。你昨夜吹了风,受了伤寒,可……可得赶紧疗伤才行。”小靳摸着胸口,果然觉得喉咙又干又苦,道:“我不会啊。”
阿清庆幸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自己通红的脸,低着头道:“你坐起来罢,我教你。”当下扶着小靳盘膝坐了,教他运功的法子。示范了几次后,小靳闭着眼照做。阿清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兀自乱跳,想:“我干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事……”她站起来,轻声走到一边。
放眼望去,延绵起伏的山林中,不时有一簇簇或金或红的树叶,突显在苍绿之间,金的灿烂,红的幽深,提醒着观赏的人——夏日已尽,秋意渐浓了。天空也高远得离谱,懒懒的白云依在山头,往上是淡淡的蓝天,再往上,就那么一点距离,颜色陡然就变得深邃。看着头顶深蓝的天幕,阿清忍不住乱想:“这么大一片天,云这么少,神仙们到哪里去了呢?”
记得与小靳初次见面,还是寒意未消的冬末。那个冰冷的早晨,冻僵在血腥的泥地里,自己几乎已经在憧憬什么样的野花来埋葬自己。当被小靳背着艰难前行时,仿佛依偎着一个火炉……就是那股暖意,让自己又活到了现在。
这中间仿佛经历了许多事,萧宁、老黄、小钰、钟老大夫妇,又是萧宁、老黄……然而又觉得只是一瞬,再度与这个小混混相遇,已是秋天了。
阿清心中感慨,下一个深冬,或下一个初秋,或下一个下一个深冬初秋……会是谁在自己身旁呢?
小靳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一层密密细细的胡碴,他也不再是小孩了。过几年,也许会长出粗粗的胡子,再过几年,也许会长得象爹一样,再过十几年、二十年,也许会长得满脸都是胡子,不过也说不定只长出长长的山羊胡子……谁知道呢?自己会见到吗?大概不会罢?阿清想着想着,抱紧了自己,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的胡子难过起来。
“小钰……”她心中憋着一个疑问,可是怎么也不敢去想。因为一旦想下去,立即就会变成:“如果小钰和……”
不行!
阿清紧紧抱住了头,强逼自己不去想,心中翻来覆去地念着:“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失去……他……”
忽听小靳啊了一声,阿清吓一跳,忙收回心思,到他身边,见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哦哟。”
阿清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小靳道:“好厉害!老黄的内力全在我体内,随便一动念,就有那么多气息跟着流动……这感觉太怪异了,受不了,受不了!有没有办法不要这些东西?”
阿清道:“别人辛苦练几十年都达不到你这样子,你呀,真是守着金山喊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