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谊向来自负,但是在萧宁面前却不知为何一直占不了上风,听他这般说,愣了一下,忙扯扯钟老大道:“钟大哥,禁声!”
便在此时,圆空突然张口吐出一大口血,一时气为之竭,说不出话,匍匐在地。这一下只剩圆真一人苦苦支撑,那声音陡然占了上风,“小靳……小靳……”小靳脑袋再度痛起来。钟老大坐下来助钟夫人运功,谢谊与萧宁两人忙持剑围在圆真身旁,四处张望。
“小靳……小靳……不用碧石……小靳……”
小靳一惊,心道:“他说什么?不用碧石心经?那是叫我用多喏阿心经了?”他忙勉强盘起腿,运起多喏阿心经来。练了一阵,那一丝暖气周而复始地在大小周天运行几圈,各经络寒气渐渐不再受那声音控制,也开始跟着运行。小靳只觉灵台渐次清明,那声音不住呼喊,却也撩不起心绪来了。
陆平原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圆性!圆性!王八蛋!你他妈的还不出来,真要看着我们全都死光么?”
话音刚落,圆真大声喝道:“能走动的都过来!”喊了几声,只见从林中钻出八名痴字辈僧人,或纵或走,有个人甚至四肢着地爬到圆真身前,盘膝坐了,九个人双手互相抵在一起,圆真喝道:“跟我一起念: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这句偈语是说若世人以具体形象见证如来,或以祈祷之声求告如来,皆是邪道,皆不得悟道。这是《金刚经》里佛祖说得最严厉的一句偈语,断除一切妄想。九个和尚一起大声念出来,声势一下剧增。那声音突然一顿,刹时林中一片寂静,连风都停了下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一次已变成了佛经。听他念的是:“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老黄一边念着,慢慢地走入火光之中。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又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仿佛刚才就一直在火边,只是现在才站起身来一般。
他一站定,和尚们一起合十念佛,刚才爬过来那位僧人眼睛一翻,昏死过去。谢谊与萧宁对望一眼,心知来者就是适才引出自己的人,禁不住后退两步。
钟老大正要跳起身,钟夫人的一只手已摸到他脸上,轻声道:“别去,我……我身子有点软。”钟老大心疼老婆,也知道老婆这是心疼自己,扶着她退到边上。
圆空挣扎着坐起身,道:“二师祖,真的是你?”
老黄向他一点头,并不说话,径向小靳道:“小靳,多谢你的一番话,我悟了。虽然,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
这也是《金刚经》里的一段话。初果罗汉称为须陀洹,断了见惑。但是佛说须陀洹者不能自己说自己已经证得须陀洹果,否则也住了相,不可称须陀洹。白马寺诸僧闻言,一起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小靳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他道:“老黄,你……你不疯了?”
老黄笑道:“疯又如何?不疯又如何?神魔也不过一念之差而已。”白马寺诸僧再度一起念道:“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