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致。
医生来看过后,将裴峥喊道房间外的阳台上,关上门拉上窗帘,“不是说了,少让病人受到惊吓吗。”
时雾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那个冷心绝情的养父,一醒来就不停地问他。
这如何让他不受刺激。
他怎么弥补都没有用,他把股权还回去,也见不到他一点点开心。
他告诉他,姜成岭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时雾本来就是个单纯的识人不清的人,自己之前对他那么不好,他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相信自己。
裴峥脸色不大好,伸手就要去摸烟。
“别抽烟,裴总。烟味对他也很不好。”
想到晚上还要守着他睡觉,裴峥干脆地将一整包烟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冷风吹过脸颊,裴峥心情沉郁到了极点。
最近,公司里的困境,妻子的重病和不理解,几乎让他焦头烂额。简直让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顾念着时雾,怕他受到太大的刺激。
他还稍微扣着一点证据材料没有立刻上交。
否则,姜成岭的判决早就下来,他也有的是办法,让那人绝望地待在牢里一辈子磋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现在。
都没心情了。
好像很多事情被他弄得一团乱,让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解决。
裴城是被姜成岭害死的不假,为了他那无辜的父亲,他必须让姜成岭死在牢里,血债血偿。可是,一旦姜成岭死了,时雾只怕受到的刺激会更大。
“他的腿怎么样,刚刚又摔了一跤。”
“没看出什么磕碰。”医生安抚道,“他的腿看着严重,其实倒还不算最大的问题,他的精神衰弱很严重……也是,三年前本来就是意外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又接连目睹家庭变故,唉。”
裴峥
摘下眼镜,放在旁边的大理石桌台上,摁了摁眉心。
“他吃不下东西,刚刚喝了两口汤都吐了个干净。”
“这个不好说,得慢慢来。先尽量喂一些简单的白粥,不求多,每次吃一两口也好。遵循少量多次原则。”
将医生安置好了,裴峥回到了房间内。
时雾半睁着眼,黑珍珠一般的瞳仁藏在浓密的睫毛下。
无神又空洞,像醒了又像没醒。
“念念。”
裴峥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佣人已经将这里处理干净,也给他擦干净脸,漱了口,“对不起,是我喂得太急了,我不知道你真的吃不下。”
“明天睡醒了我们在吃,就吃一点点白米粥,两勺就好,嗯?”
时雾不回答他。
小少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沉默寡言。
不再颐指气使,也不再跟他说任何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