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阿敏比之前倒老实许多,一场大败,他少了些轻佻浮躁,多了些许沉稳、内敛。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说道:

“叔汗您想,我们才与明国在辽沈鏖战了半年,又对乌齐叶特和科尔沁用兵,未及休整,眼下却要直奔朝鲜。”

“不说此地距义州路途遥远,叔汗坐镇庭帐,也能听得见,近日我八旗军中多出了不少厌战之语。”

“勇士们离家太久,难免思念亲人。我看,还是先撤回赫图阿拉休整一阵子,帮助奥巴重新统治科尔沁,再说用兵朝鲜的事吧!”

努尔哈赤皱起眉头,沉思无言。

这时,黄台吉也是出列,表态支持阿敏,说道:

“父汗,汉家《左传》中有‘蹇叔哭师’的典故,是说秦师对郑国用兵,老将蹇叔哭谏‘劳师以袭远,远主备之,师劳力竭,将无功于事’。”

“秦穆公不听,结果在郑国惨遭伏击,损兵折将,二贝勒的意思是说父汗率兵长途奔袭朝鲜,也算得上‘劳师以袭远’,要三思而后行。”

“何况我八旗军的情况,父汗是最清楚的,眼下形势,各旗勇士思念归乡,的确不利于再开战端。”

努尔哈赤闻言,眼中一亮。

其实他本身对汉人的各种故事没有一丁点兴趣,对于范文程,也只是问问他的意见而已。

倒是这个儿子黄台吉,自幼就在学习汉人的文化、习俗,现在说起话来已然是有了几分汉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努尔哈赤多看了几眼,内心思索起来。

自己的诸子当中,褚英早逝,余下的也就只有第八子黄台吉胆识过人,且勇武异常,最堪大任。

如果让他继承自己的汗位,大金会不会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