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朝宗叩头流血,大声唱:“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忧心愈愈,是以有侮。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
瞻乌爰止,于谁之屋?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诗歌诗歌,古诗都是歌词,晋代是汉民第一次遭遇外族征服,古诗的曲调尚未绝传,黄朝宗唱的是《诗经·忧国》,令人闻之伧然泪下。稍一品味,曲调之哀,令人痛彻心肺。高翼被诗意所感动,他拍打着桌案,和着歌词长吟:“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高翼唱的是《诗经·王风·黍离》,这还是高卉才教给他的,被公认为是亡国之悲的原型。这首歌唱了1000年,还将继续唱两千年吗?
“告哀,还是要告哀”,高翼作了决断:“遣使向晋朝告哀,告诉他们,朝廷的子民正在被人煮食——指望他们援助,但要让他们知道:
中原大地上每一个村园被焚烧,都是华夏在缩小,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全民族的损失,因为他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我们包孕在民族之中,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别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它正为你我敲响。
朝廷别想置身其外,他们正靠这些百姓养活。但愿这敲响的丧钟,能警醒晋人苟安的迷梦。但愿他们明白:‘趾戈为武,仗剑扶犁’。
诸天神佛看着我们受难,可他们从没降下所谓的天雷,惩罚恶人,‘天人感应’都是狗屁,天不罚,我来罚。我要百姓都明白: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我们要靠自己。
我发誓:我要打碎这世界,燕人,今后将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希望:灭其种族,决不宽恕!”
“主公,请不要轻易责怪神灵,一切罪恶都会在末日被上帝审判!”黄朝宗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此刻,他已经没有眼泪,唯有深深的无奈:“可我们还得在现世等待,等待那末日审判的降临!”
“不用等待末日审判”,高翼狠狠地点着头说:“也许,我们只需再忍耐五年,我们就有能力站出来,大声指责这个残暴的世界,让那些食人者永受人世间谴责。我发誓,你一定能看到公正重临大地。”
真的能如此吗?
高翼是在用全副力气宣誓,但他也知道,在其后的一千多年里,历史书上只有民族融合、鲜卑汉化等等。当信息化时代到来,当这些暴行无法掩盖也无法篡改时,终于有人承认了,但他们又认为:这样杀你吃你是为了汉族好,是给汉族输血,好让我们强大起来,所以我们不应该仇恨那些食人恶魔,反而还要去感激他们。
最令人拍案称奇的是,这本书是用汉字写的,它还很畅销。
这就是我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