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有点发愁:“六百亩的大花园——这可有点难度大了,这六百亩田地围起来,需要多少砖石啊?”
崔小清咯咯笑了:“谁家把六百亩土地全部围起来,便是郁州岛上的帝姬府邸,也只不过圈起了六十亩,你若圈个三百亩建园子,信不信地方官说你僭越。”
时穿抬起头来,满脸的惊讶:“郁州岛曾是帝姬的封地,这我知道,但上面还有一座帝姬府,我怎么不知道?”
崔小清笑着问:“难道你走遍了郁州岛?”
“不一定亲眼所见,才是存在的事情,这事怎么没有人说起来?”
“你听说过端砚,可有人谈起过端砚是端王封地所产的呢?”
“不对啊,我记得包拯当端州知府的时候,因为当地官吏私瞒端砚的产量,并把私瞒下来的东西用于送礼,包拯因而大发雷霆,特地出了严令,禁止地方官干涉端砚的生产——封王的领地,怎由得地方官随意下命令指派呢?”
“你记得包拯管理端砚,可曾记得包拯禁绝了端砚私瞒现象吗?”
“倒是不曾听说……啊,也许是人走政亡。”
“哪里呀,包大人在任的时候,也不曾禁绝端砚的瞒报。作坊产量这种事情,从来是说不准的……”
不知不觉,话题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扯越远,虽然聊的话题很没有营养,但时穿却觉得场面很温馨,他明明喝完了两碗粥,扫光了桌子上的饭,撑得肚子溜圆,却不愿就此结束。
又说了一阵,崔小清噗哧笑了,她脱口而出:“你呀,真是一个滥情的人。”
时穿很郁闷:“怎么说话呢,你?”
崔小清用手帕捂着嘴,前仰后合的笑了许久,方喘息着说:“我刚才说话,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心情特别宁静,仿佛在神前念叨着经文,鼻子中嗅到檀香阵阵……啊,我只愿如此到永远,哪怕为了等待这一刻,多忍受点寂寞孤寂都行……你懂的。
但忽然之间,我想到,会不会你跟黄娥交谈也是这样柔声细语,你跟褚姑娘交谈,是不是也这样纵横古今?恍惚之间,我突然想起你在桃花观的时候,厮杀的满身是血,仿佛阎罗殿里闯出来的讨债恶鬼……谁能想到,便是这样一个怒目金刚,也能如此柔声细语。
大郎啊,你知道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迷失的,小女孩子家,哪里见过什么世面,突然之间,怒目金刚化作绕指柔,什么样的女孩能抵挡得住这般温柔,你说,你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