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毕竟还是来迟了一步!辽南大营已经惨败!
楚万里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地图,用力的在地图上面拍了一下:“大人,如果能集中一支兵力,反攻辽南,迫使鬼子征清第二军将主力转向西面,就能给辽中我军主力一线可趁之机!”
他猛的转头,看着徐一凡,却又笑了起来:“大人,真要赌那么大?您赶赴辽南,能收拾起那么一支败军?多少大清名将重臣在那里……咱们得罪人还不够?就算收拾起来,这些兵能不能用?可都是败兵啊……还有,大人,您没想过,就算您辛苦赶过去,那个朝廷会给你这个时间?打到这个地步,那个朝廷,还能坚持多久?一纸议和的诏书过来,咱们人也得罪了,事儿也不过如此,还能怎么样?人生几十年,有必要这么费劲儿?”
徐一凡也笑笑:“人生几十年,没必要那么费劲儿……那你干嘛跟着我下南洋平朝鲜,一路跌跌爬爬的过来?朝廷不可恃,惟我方寸之间可恃。朝廷降得,老子降不得!”
说禁卫军全军如此大张旗鼓,如此辛苦的赶到。辽南大营还是崩溃,国内战局糜烂。大家士气不低沉下来是假的。那些年轻参谋们虽然还在忙忙碌碌,但是都神色郁郁,笑脸都少了。朝廷是什么腰把子,大家都明白。此时此境,归国途中,好像一直游手好闲的徐一凡一声令下,百多脑袋落地。再一句朝廷降得,老子降不得。顿时仿佛谁在他们腰背上面扶了一把,一个个脑袋都昂了起来!
至于徐一凡如何去收拾那些败兵,如何能利用这些战斗力薄弱的败兵吸引日军主力向西南,仿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们不就是这么一路跟着徐一凡走过来的?
楚万里静静的看着徐一凡,突然一笑。立正行了一个军礼,从来站不标准的军姿这个时候也严整了起来:“大人,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在前面走吧,咱们跟着就是……我留在这里整理队伍,掩护转运物资上来,等您从辽西走廊反击过来,禁卫军必然以雷霆之势,出击日军侧背!”
※※※
田庄台。
战场左近,全是清军尸首,大队大队的清军俘虏有气无力的在日军押送下走下战场。
大山岩大将正在一群幕僚的簇拥下,志满意得的走上了当初宋庆坐镇的那个山头,这座山头,已经是一片焦黑。坑坑洼洼的都是被炮弹打出来的弹坑。清军日军尸首横七竖八的纠缠在一起。在这里曾经打了一场田庄台之战中最激烈的交手战。宋庆的亲营在这里做后卫战,掩护他们大帅退下战场。山头下面的小树林,已经给双方火力扫荡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不多的几根外七扭八的树干,在树干上面,挂着的都是人头。当初宋庆亲营在这里,不知道砍了多少逃将的脑袋!
大山岩高一脚低一脚的在满地尸堆上面走着,一个清军军官靠着一块巨石而坐,早已死去多时。他左手腰刀右手六轮手枪,周围地上散乱的都是弹壳。四五个日军尸体围着他,那军官瞪眼张嘴,似乎犹在大呼。大山岩一直走到他的身边,垂顾一阵,弯腰想掰下他手中的手枪,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这是勇士,安排厚葬了吧。”他直起身子来淡淡吩咐。正在收拾战场的杂役——不少都是清军俘虏。顿时也过来抬这具尸体。不少人还低低的发出议论。
“这不是宋军门的侄子么?”
“副将衔头,就要记升总兵了,好汉子!”
“比咱们强,打死了也就完了,落在他们手里,天知道会遭什么罪过!”
“有几个宋副将这样的官儿,没人带着咱们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