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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他摆在张溥面前的两步棋,事实上,他还有一步暗棋,若是史可法不食言而肥,这步暗棋不会动用。

这步暗棋不是指郑芝龙郑家,而是温体仁的弟弟温育仁。

在发觉史可法要找借口不履行双方密约之后,俞国振就意识到,史可法这样做的最大凭仗,无非是朝堂上文震孟的支持,既然如此,文震孟就必须下台。于是他一方面请郑家派郑鸿逵与史可法周旋,另一方面,则令高二柱起动布在温育仁身边的暗棋。

暗棋只有两个字:郑鄤。

郑鄤与文震孟关系极好,当初文震孟受阉党攻讦时,郑鄤便为其上书鸣冤,而且郑鄤也在“东林点将录”名单之类,故此文震孟甫一拜相,立刻相邀,而郑鄤也于二月底入京。一入京城后,便连上表章,弹劾甚众,其中颇有牵连到温体仁者。

这引起了另一位内阁学士吴宗达的不满,吴宗达与温体仁同入内阁数载,一直屹立不倒,与温体仁的关系甚为友善,被视为温体仁一党,而当时京城谣言里“内阁翻成妓馆,乌龟王八蔑片”中的蔑片,指的就是吴宗达。

吴宗达其实是郑鄤母家之亲,但在政治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可言,更何况郑鄤与母家早就翻了脸。

温体仁指使一个郑鄤的同乡中书舍人许曦出面,劾郑鄤“杖母蒸妻”,崇祯就此问于吴宗达,吴宗达为郑鄤母亲的族兄,证实确有此事,于是向来提倡以孝治国的崇祯暴怒,下郑鄤于狱,追究举荐这等不孝之人者的责任。而文震孟性格执拗,又是东林党人,很不称崇祯之意,他又受过郑鄤之恩,不得不出面为之辩解。

辩解的结果,就是文震孟也丢了官职,罢免归家,而吴宗达则捡了个内阁首辅之位。

俞国振听得方孔炤提起此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安,他之所以知道这个郑鄤并利用此事,是因为他也派人到郑鄤家乡调查过,杖母确有其事,而且郑鄤曾以乳母冒充生母,在东林大佬黄道周面前自夸孝顺,实际上却是“居乡不仁,淫乱之恶”,乡人切齿。

“此事小侄确实知晓,那又如何,朝堂之事,小侄却是插不上手。”他垂首微笑道。

“插不上手?密之背地里可说你是阁老天敌,温体仁落职闲居,还不是你一手策划?”方孔炤哼了一声:“如今文震孟也去职,吴宗达是温体仁一党,若是报复,你如何自处?”

俞国振笑了笑,没有说话。

“故此,你不要再与史道邻闹了,大局为重。”方孔炤又道。

“老爷只管放心,小侄向来是谨慎的,倒是老爷该和史可法说说,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此人目光短浅,若是无人敲打,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端。即使不是小侄,也会遭惹到天大的麻烦。”俞国振回应道。

方孔炤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