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诚轻松的说:“无妨,这次作战,源业平派出了军中密谍,有他们随行,不会有危险的。”
石诚说得轻松,但他终究没有走成。等他上岸后,才整顿好随行的士兵,已经望见远处泛起了一股雪雾,石诚掏出望远镜,准备仔细观察一番,码头上的高丽官员已经仓惶来报:“小石将军,女真人,女真人的骑兵正在向这袭来。”
石诚愕然的啊了一声,他还想举起望远镜自己确认一番,转回头,发现他选的登州精锐面露惊慌之色,手忙脚乱的摆弄着手中的火枪。
石诚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他挥手下令:“出城,列阵!”
跟在赵兴身边多年的石诚对小股敌人不屑一顾,所以他要求出城与敌人正面开战。他如此狂傲也是有资本的,他是谁?大宋第一将门石守信的后代。赵兴的家丁上万,这厮的家丁虽然比赵兴少,但这次出征,他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掌管北洋水师,所以带足了武装到牙齿的两百家丁。
这些家丁随他南下,接受了数年的新军训练,对火枪操作极其熟练,许多人甚至配有不止一杆火枪,他们是石氏将门训练多年的家生奴仆,站在城外,他们将备用的枪支插在雪地里,神情不慌不忙的摆弄着火枪,列成一个圆阵,面对着雪雾扬起的方向。
这时的女真人,还是一个松散的军事联盟,在联盟的旗帜下,虽然主力军种还能保持例行军旨的形态,但他们劫掠的习惯依然不变,经常以小股兵力事先突击,在民间制造恐慌气氛。在正常的历史上,若干年后宋朝方面也深受这种小股劫掠所苦。当时,金兵大部队围攻汴梁,但金人的小股百人队竟能成功的穿越整个河东西路,打到密州市舶司驻地的板桥镇,并一把火烧了板桥镇。
这一百个金人骑兵沿途遭遇的汉民何止百万,士兵何止十万,但所有的人都望风逃窜,不敢与他们正面抵抗,以至于他们俘虏了三万多汉奴,满载而归。
石诚不知道金人用兵的习惯,现在宋人对于金人方面的情报是一片盲区,他不知道这支金人的小分队是由金人总队派出来的、具有战略目的的武装试探,还是私下里的劫掠行为。但他在赵兴身边多年,学生们经常传颂赵兴在雪山之间,带十二名侍卫迎战三万吐蕃步兵的战绩,他觉得,自己身为赵兴弟子,在众多将门子弟中,应该呈现自己大宋第一将门的优势。现在敌人来了,分不清有多少人,但身为大宋第一将门嫡子,他应该像赵兴一样勇敢的迎战这支金人队伍。
更何况,他背后是老师,是老师强大的炮舰,他知道,老师的船上还藏着一千二百耽罗岛的家丁,他相信,在危难之际,老师不会让他这个大宋第一将门的嫡子轻易丧身。
有人撑腰则胆壮。依仗着背后有赵兴撑腰,石诚有恃无恐的在码头区外列阵了,他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雪雾腾起处,细细计算着敌人士兵的人数,一边心神激动,反复念叨:“曹晟他们下了南洋,现在应该在海面上航行。所以,簪缨世家第一战,由我石诚打响,来吧,这将是开创新时代的一战。
老师常说这是个新时代,是一个火枪时代,刀枪棍棒已经落伍了,这是个火器为王的时代,我大宋将门当中,先祖随太祖爷开创这个大宋,我石氏累世为皇宫守卫者,今天,就让我这个将门第一家打响火器第一战。”
石诚这里说的“火器第一战”,忽略了赵兴在南洋打响的火器战争,这也是中原传统。传统上,中原视海外为另一个世界,赵兴在南洋打的虽然艰苦,但大宋官员依然以为那些赵兴的敌人只是一群蛮夷,唯有中原之战才是正宗。
当然,石诚也忽略了赵兴与辽国精锐的黄河之战,因为这场战事被大宋朝廷与辽国方面刻意忽略了,两国方面很低调的处理了天津开埠的事宜,仿佛那场战事只是几千只鸭子在河岸上叫唤了一番。
雪雾越来越近,渐渐的,已经可以看清金人骑兵的形态,这些金人没有穿铠甲,他们反穿着羊皮,没有鞣制好的羊皮让马上的女真人显得很庞大,他们的战马在冬天的寒冷气候中喷出股股白雾,这股白雾加上马蹄扬起的雪粒,使得他们行进路线上扬起了冲天的雪雾,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石诚这边,两百名家丁穿着紧身的羽绒夹克羽绒裤,脚下蹬的是龙血木为鞋底做成的牛皮靴,这种靴子仿造美军陆战队的军靴,鞋底的防滑齿异常粗大,靴身很高,直到脚腕处,用鞋带绑紧后,可以防止进雪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