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见状多少猜出一些他的心思,不由多看了几眼。
“有人之前还在说我好面子,处处都要最好的。”
“现在他自己竟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白榆:“……”
他抿唇,“不能接受什么现实?在变老哦?谢哥,你可是要知道,无论我多少岁,你可都是要比我老八岁。”
明明可以说大的地方,他非要说成了老。
“嗯,我老了。”谢拂坦然承认,白榆一噎,方才他的话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也让人有些无语。
他怎么好像变幼稚了?竟然故意气対方。
“対不起,谢哥,我不是故意说你老的。”白榆微微叹气,为自己竟然变得幼稚的行为。
谢拂毫不介意,“没关系,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竟然反过来安慰白榆,“能看出来,你很在意年龄。”
他们上回在江边聊天,白榆第一说的也是年龄,看来这件事在他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白榆低头沉默了片刻,直到购物车差点撞到货架上,还好谢拂及时拉住。
“我之前在大城市上班,少说也算是个高管,虽然只是个不温不火的公司,但是薪酬也很乐观,我在那家公司做了好多年,原本以为可以干到退休……”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结果疫情来了,公司没抗住,我也被迫提前退休。”
“后来接手我们公司的老板也没吝啬,给的钱不少,但是也有其他人被留了下来,或者被吸纳入其他分公司或者部门工作。”
“被辞退的都是些残次品。”
而白榆作为残次品中的一员,难免対自己成为残次品的原因“年龄”有些难以释怀。
提前十几年退休,他也知道自己在大城市里找不到什么工作,想着存款吃利息也够他用后半辈子,便干脆认命地来这个小城市提前养老。
但有人是真心想养老,有人只是被迫养老,心情当然不一样。
“这几年大环境就是这样,都不好过。”谢拂想了想道,“人才市场也是一样,因为年龄而事业受阻的人数不胜数,你也用不着想太多。”
话虽如此,但是白榆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失业后遗症,整个人就是喜欢自己为难自己,明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却还是忍不住不高兴。
不过,自从来这个城市,认识谢拂后,他觉得自己好多了。
有人陪有人说话,生活不再是无趣的工作,开始变得有各种色彩。
他头一次觉得,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的背景乐也挺好听的。
“你还想找工作吗?”谢拂问。
以白榆的年龄,想找工作不是没有,只是想要找那种坐办公室的体面工作有点难。
白榆摇摇头,“不了。”
“我现在觉得在这儿养老也挺不错的,闲了找人喝茶打麻将,在家闷了可以借你的车出去兜风顺便赚钱,谢哥,你不会介意吧?”白榆微笑转头,看着谢拂问。
“当然不会,这车本来就是买来一起用的。”谢拂十分坦然道。
白榆迅速看了他一眼,対上谢拂温和包容的目光,不由转开了视线。
明明不是什么年轻人,但这种心动的感觉,似乎不分年龄。
明明说好的要更加了解才决定接不接受,他怎么现在就开始觉得这了解期是在浪费时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