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州抬腕横刀,寒江沉雪眩出一笔凄冷的白光,架在了白雪斋的颈间。
只消他一发力,“九霄环佩”白雪斋便身首分离,玉殒香销。
然而天意翻转了命盘,一记惊雷自天际劈来,骇醒了杀红了眼的薄远州:
你在做什么?
——薄远州,你要把雪颜孪生姊妹的血,亲手泼在雪颜她脸上么?
薄远州浑身一震,如梦方醒,脱手的寒江沉雪滚进泥泞的潮土里。
白雪斋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活着,女孩随即压低了眉宇:
“这条命,记在你账上。”
我迟早会还。
——我白雪斋,谁也不欠。
薄远州一人斩了“九琴仙”,彻底和白家结下了血海深仇。当时薄远州还是个翩翩少年郎,得罪了白家这座泰山,每夜都有索命的恶敌,在江湖彻底站不住脚: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薄远州倒是一等一的硬气,根本没想着向谁低头。正逢边关风声渐急,薄远州便孤身前往塞北,阴差阳错与“霸下铁相”铁无情相识,铁相见此子确实不凡,便收作了徒儿。
薄远州在腥风血雨里来去如风,不方便把尚在襁褓中的白潇辞带在身边;白雪斋则在天下第一大驿“凌霄阁”中,秘密收养了白潇辞。薄远州心里惦记着儿子,一闲下来就写书信寄去凌霄阁,行事随意、狂性难收、放浪形骸的“天欲雪”,信里絮絮叨叨、纠纠缠缠,活像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拎着儿媳的耳朵翻来覆去地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