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知道盛昭缇此时身负重伤,神识定不是清明的;而此时说的话,也不知道清醒后能记得几分。
但是他太自卑了,倔强又忠诚的苏罗耶少年始终清清醒醒地记得,自己是来自苏罗耶的奴隶:
……哪有奴隶喜欢主人的呢?
他的身份太过卑贱,而女孩的身份太过尊贵。这份感情僭越了太多,觊觎了太多,是会受到天父诅咒的。
盛昭缇急急忙忙地去拽他的手腕,女孩子十指血肉开绽,在他袖口上按住深浅不一的血渍来: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不好吗?”
应龙赶忙否认:“不是,是因为……”
盛昭缇笑了起来,狡黠得像只红狐:“我不管,那就是喜欢我了。”
应龙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少年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他喜欢她。
他确实是喜欢她,这份感情从初见时就生根发芽、日夜生长。他像是泥沼里跋涉的旅人,奋不顾身地追逐着那轮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银色月亮,直到力竭、直至死亡。
他的月亮。他的姑娘。
盛昭缇有气无力地说:“……我也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一直……一直都好喜欢你。”
如果这个故事戛然而止,大概是个幸福美满的故事。从此应龙会扎根在云秦边疆,沉默地守护着他的月亮。
然而天意如刀。
然而造化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