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想的战争,就像戏台上演的那样,战阵旌旗连云、铁甲烁日,将军鲜衣怒马、一骑当先,然后敌人被打得丢盔卸甲,哭爹喊娘地跑回去。
原来战争一点也不体面、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潇洒。它残酷、它血腥、它粗暴,无论你有什么牵挂、你有什么心愿、你有什么执念,在它面前通通被碾成一粒微不足道的尘沙。
云雀以为她在江湖上好勇斗狠,就窥尽了残酷和阴暗的底线;如今一看,她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腔热血地扎进战争的巨大磨盘里。
云雀,你能做什么呢?
大敌当前,城楼失陷,你能做什么呢?
“云雀,”薄磷突然出声,“看到了没有?”
云雀抬起头来,女孩子满脸都是晶莹刺目的眼泪,不知所措地看着薄磷。
薄磷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九钱战争偃师的责任,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太沉太重了。无论她的过往有多么传奇、多么辉煌,但是打仗不是江湖上拔刀动手、干场小架,战争动辄万人流血成川、天下白骨成舟,不是一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算了。
天塌下来不愁有人顶着,她做一只自由自在的蓬间雀,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带你走。”薄磷道,“炎虎关我们不管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云雀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她脸上还是狼狈的眼泪,但声音已经不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