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说婆家待你苛刻, 夫君视你为奴仆,只有沁园春的医者肯将你等而视之——你要在沁园春待一辈子,救一辈子的人,治一辈子的病吗?”
少年长发披拂、衣衫破碎, 满天下的狼狈还血淋淋地挂在他的身上,闻战面对癫痴护法时也没露出过如此惶惑的表情:
为什么?
闻战没受过多少年的母爱, 在沁园春被这个大夫照顾, 多少都是有些移情的意思的:少年甚至幻想过, 若是自己母亲也像她一样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朝夕相处, 是不是也能过得如此快乐?
——所以你为什么, 要背叛沁园春, 把槐木堂的贼人放进来杀人放火?
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
跪在地面的少妇瘦削的肩膀颤了一颤,喉咙里发出几节含混的音,闻战一看定有隐情,急急走上前去——
——闻征头疼地啧了一声,徐无鬼从旁侧伸出一截,想把闻战拦下来;薄磷不动声色地一横刀柄,恰好截下了拦路的徐无鬼。
“没必要。”薄磷抄着手臂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二少都几岁了,你护弟魔的性儿得改一改了。”
闻战半跪下去:“你说什么?”
少妇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被眼泪烫得通红的眼睛。她的神情柔弱而哀切,颤抖的睫羽里诉说着千言万语。
她张了张失去血色的唇瓣——
一道口箭从藏在嘴里的机括里飙射而出,直直向近在咫尺的闻战掠来!闻战的距她实在太近,少年本身又毫无防备,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飒!
殷红的人血在月色下溅出一弯淋漓的弧,天地皆是为之一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