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情绪传递开来,乡亲们面色潮红,好似窥到了世间的玄妙真理。

有人哆嗦着开口:“队长阳气足,所以不被找上,那、那福团到底是啥?”

年春花横了那个人一眼:“我不是说了,福团是天上的星宿哩!来了我们生产队,那就是大福气来了!否则咋个会让我们早点收秋粮?要是秋粮被雨打湿,没晒干,挨饿的是不是大家?”

“要不是天上的星宿,咋个知道啥时候下雨?要不是天上的星宿,陈容芳家会一摘桑叶就落雨?”

这句话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春花婶子这句话说得对头。”

“也是,陈容芳她们家最近确实挺倒霉的,他们夫妻俩都勤快,不懒不嫖不赌的,照理说,咱们队里谁穷都不可能穷他们啊。”

年春花一语下了定论:“都是因为她们没得福,福气自有定数!”

年春花带头,她们享受秋日里忙里偷闲的欢乐时光,时不时把陈容芳家发生的倒霉事儿拿出来说说,佐证上福气差、运势低之类的怪谈学说,连秋日的热意都沁凉了些。

就在此时,一道深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聚在这儿干啥子?”

年春花等人望过去,哄一下散开,脸上都有些不自在,那股神神秘秘的气氛被冲得七零八落。

说话的人戴着个草帽,半边草帽沿都烂了也不在意,蓝色裤子挽到膝盖上方,腿上脚上全是泥点子,显然刚从田地里过来。背后还有几个五十多的老汉老太,手拿镰刀,全都汗流浃背。

正是政治队长张丰,专抓思想、抓学习。

张丰满额大汗,带着盐水的汗流到眼睛里,他眯着眼睛:“年春花,怎么又有你的事情?刚从我碰见队长了,队长叫我赶紧来找你,说了多少次的破除封建迷信,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年春花有些不自在,刚才她还是姐妹群里的急先锋,神神秘秘的领头人,现在就被抓了出来。

张丰锐眼一扫,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这里聚集的人有问题,眼光躲闪,都不敢和他对视。

张丰沉了声:“你们不去上工,聚在这里谈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