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静静地望着水面,吸吸鼻子,眼睛一眨,睫毛上就沾了湿漉漉的水珠。

在没人看见的浴房,那一团明黄色的、小小的一团,双膝曲着,坐进了池底……

双臂交叠着,缓缓地……抱住了自己。

【没关系的,段长川……那不是你。】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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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段长川约摸辰时才睡醒,因为昨夜哭过,又没睡好,眼睛还有些发肿。

长乐心疼地剥了颗鸡蛋在他眼睛上滚。

“陛下还是觉着热吗?要不咱们搬去山上的殿里吧,往上住一住总会凉快些。奴才昨日去了趟上头,山风吹着可舒服。”

少年怔了怔,后摆手:“不必,朕身边许多老臣,上山去不方便,这处是最好的。”

小太监无奈叹口气:“陛下仁爱。”

……

吃过早膳,段长川又窝在榻上眯了一小会,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但只要一闭眼,就总记起自己吞药的那一晚……

你知道自己不会死,也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但对那一幕的恐惧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

或者说,是来自身体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