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认也舔了舔唇,美目一眯,争强好胜的凌厉气焰也上来,皮笑肉不笑,但异常优雅道:“既然如此,你还说什么是‘包’不是‘借’的话——你租的房,也不是天天都住,你包的车位,也不是时时停车,怎么不按小时付费呢?”

谢酬秋被苏认这伶牙俐齿地,怼得蓦然一愣。

有多少年了,苏认都没跟他这样说过话了,他都快忘记个中滋味了。

以前上中学时,苏认和苏识住在他们谢家,几乎每天吃晚饭,两人都要你来我往得怼上一架。

一开始谢继春和谢乘夏还拉着,后来发现拉不住,就放手不管了。

大哥谢继春摇摇脑袋:“啧啧,小认是个伶牙俐齿的媳妇儿,今后过了门儿,可不是得当家,做我谢家的当家主母了?”

正要吵后半句的谢酬秋一听,整个人梗住,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家大哥。

就听苏认冷笑道:“您谢家了不得,等谢酬秋到了嫁娶之年,可不得是门庭若市,我苏认没得兴趣——至于‘当家主母’,这种该和着前清余孽,一起被消灭的职称,能在您谢家留存下来,还不得封给您那贤良淑德的几房姨太太来做,我苏认也高攀不起。”

一番话,说得谢家兄妹四人神态各异。

谢继春面黑如铁,谢乘夏捂嘴偷笑,谢酬秋目光灼灼,谢暮冬懵懵乎乎。

谢继春和苏认之间,闹得很不好看。

最终,这场纷争,以:

谢乘夏疯狂给谢继春夹菜,

谢酬秋不断苏认倒汽水,

和谢暮冬把脑袋放在苏认的胳膊肘上,软软贴贴,而告终。

谢酬秋莫名其妙地,又陷在那些无休无止的回忆里。

就听苏认清泠泠的声线,压得低低的:“烦不烦,快还我。”

苏认的这句话,拖着长长的尾音,莫名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谢酬秋这才从回忆中,彻底脱离出来。

他怔怔看向苏认,雾蓝色的眸子清明澄澈,不见分毫戾气,仿如被那回忆洗干净了灵魂:

“你,你要什么?”谢酬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那张帅脸,已经憋得通红。

苏认却捏紧了拳头,抿紧了唇,声音都紧了半分:“红笔,还我。”

谢酬秋点点头,竟什么狗言狗语都没汪,便乖乖将红笔递还给苏认。

指尖触碰指尖时,苏认可以将自己的眸光瞥开。

“差不多了,”苏认心想,“机会难得,趁谢酬秋还是个痴的,先把任务做了。”

于是,苏认沉默着,漫不经心地随手写了几个字,又将笔帽盖上,余光却一只落在谢酬秋修.长好看的右手上。

谢酬秋将指节捏得泛白,好像有点紧张。

于是,苏认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拎出了放在抽屉里的公文包。

最终起身。

“你干嘛?”谢酬秋本能地问。

“去趟厕所。”苏认面无表情地瞥了谢酬秋一眼,拎着包便走。

不知怎的,谢酬秋心里酥酥麻麻,像是被钩子勾了一下似的,连脊柱都通了电一般。

“上厕所带包?”谢酬秋坐在椅子里,一张英俊的脸,写满了忧愁和不解。

这时,就见自己的手机亮起,竟然是一条来自苏识的微信:

【是苏识呀:酬秋哥!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必须问问你!】

【xcq:问。】

【是苏识呀: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拿了我那包没开封的丝袜?!我的白丝袜丢了,我想来想去,除了你和我哥,根本不可能有人动过我的箱子!】

【xcq:。?】

谢酬秋想了一会,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向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