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谣轻松欢快,白蔹的脚步始终限定在直径一米之内,两把精钢弯刀在她掌中如同轻盈的丝带,又好似截来的两段月光,任意挥洒,随心舞动。
刀光流转先慢后快,顷刻间化作不绝如缕的炫目光带。月光于她如肩使臂,如臂使指,上穿苍穹,下刺雪野,光影环绕周身。
初时尚有五内翻滚的郁气,无多时便激出一蓬压抑许久的南明离火,小霍观摩片刻,就受到瞳眸中愈演愈烈毕剥之响直蹈心田的火焰影响,再坐不住,擎起刀鞘上前,以舞相属。
小霍不知哥萨克,更不懂恰西克,但他会剑舞。汉高祖刘邦受西楚霸王项羽邀请,曾经参与过一出流芳百世的精彩剑舞表演,留下老刘家专门免疫鸿门宴的历史典故。
哥萨克刀舞化用了许多骑兵马上突刺作战的动作,小霍在舞蹈中瞧出来的门道远超过观其美而依样画葫芦的白蔹,略一熟悉白蔹的节奏,即可和她相互配合,舞到一处。
白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受到限制的搅局感,闪转腾挪,身位交错,视线相汇,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带入了小霍的节奏中,满腔怒焰早变成了月光绵绵。
酒红色的刀鞘与银白色的刀身,在雪霁初晴夜,在雪光与探照灯的双重照射下,相交相悖。
皎皎若月晕,昭昭似日轮。
小霍目如点漆,眸光璀璨,心之所至,曼声讴歌道:
“$#@#$,@#@#。@#$&……”
低沉磁性的男声唱出白蔹听不懂的诗篇。
白蔹听懂了的部分:
第三句音调拔高,小霍又破音了,歌声戛然而止,就像天鹅湖里迎面飞来成群的野鸭。
小霍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气恼与伤心,他张了张口,复又紧闭,做出拂袖的动作,羽绒服袖子没那么长,只有兜帽缝合的圆圆熊耳配合他抖了抖。
哈哈哈哈孩子好惨!
白蔹收刀归鞘防止误伤,夹着刀忍着笑抱住他拍了拍后背,结果拍了个空。
……刀和小霍都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捧着肚子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摇摇头,哼着歌收拾东西下楼回家。
关掉探照灯那一瞬间,灯柱照到了一点轻白。
在楼顶门房的门前灯泡下,看清了那是飘逸美丽的六棱雪花。
停伫指尖,雪绒莹亮透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知如何雕琢而成,却没有很快融化。
白蔹往呵了一口气,吞云吐雾似的笼罩雪花,白汽散去,指尖唯有湿痕犹存,冻得室外停留略久而冰凉的手指麻木胀痛。
回到房间吹空调时她忽然想到:
那小子是不是用一根干树枝子换了我两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