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闭上了嘴,或许他不再一味容忍自己,这算一件好事。
须弥的宝商街,因为到了黄昏,走动的人逐渐少了。
安舒没忍住道:“你瞧,这傍晚的摩拉,大可以不赚的。”
回应的只有紫发少年沉默的背影。
黄昏的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斗笠后面垂下来两条长长的丝绦,随着晚风轻晃,还有他的袖子。
他的步伐很轻盈,犹如羽毛。
安舒恍惚中想起了稻妻的记录,倾奇者曾献上那非凡的舞蹈,他犹如羽毛轻盈,他的命运也如羽毛一般,随风漂浮。
她低着头,故意踩着他的影子走,直到,被那两条丝绦捶打到脑袋。
流浪者停下了脚步,前方是将落的夕阳,他在昏黄的光晕下侧过脸,轻声问:“怎么这么慢?”
少年转过头,本想催促一下这个似乎有些不正经的同伴,但是他漂亮的眼睛在看见少女有些失落的面容时忍不住睁大,然后睫毛如同蝴蝶一般颤动了一会儿,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安舒垂着眼眸,若有所思。晚风穿过他们的发丝,在人影稀疏的道路上凝结成一幅画。
头顶传来无措的安抚:“我并没有生气,你怎么了?”
少女伸出手拽了拽他的斗笠的丝绦,忽的用力,少年的紫色的头发完全暴露在黄昏之下,他的眼眸有些愕然的情绪在里面,白天最后的光芒给他镶上微黄的光晕,微风扬起他前额的头发。
那一瞬,他怔愣在夕阳余晖之下,仿佛诸天之下慈悲的神明,眼中注视着他的调皮的信徒。
他的信徒揭下了他用于隐匿的伪装,抱着斗笠,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似乎是跨越了时空的一场无声对白。
唯有风在流转。
流浪者无奈又有些气恼,但是此时的他对安舒毫无办法。
“你想做什么?”
“一不小心就拽下来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安舒笑了笑,随手变出了留影机,拍下了此刻的场景。
流浪者叹了口气:“这样的行为并不礼貌。”
安舒抬手,把斗笠戴回他的头上,真诚道歉:“很抱歉,我只是觉得,这束光很适合你。”
她把留影机的画面给他看。
她的抓拍技术很好,好似这天地间的所有光芒都集中在了少年的身上,他那一瞬间的惊讶以及眼中的光芒,都像是活生生复刻了一般。
“真的很好看啊。”她无奈地摊手,义正词严,“我只是对美丽有超乎常人的把握,你会原谅我的吧。”
她的前辈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转过身,没有说出任何话已经是他如今的克制与涵养的体现了。
“不能扯斗笠的话,袖子可以的吧。”安舒眼眸狡黠,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抓紧的话,你可能就要迷路了,或者丢下我了。”
“哈?”
“这边。”
宝商街有一家做娃娃的铺子。
经过铺子时,流浪者的眼神便望了进去。
这么多的娃娃,却没有属于他的那一只,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有过的娃娃呢?
安舒走了进去。
“老板,可以请教一下,娃娃的制作方法吗?”
流浪者跟着走了进去。
须弥的老板很热情,详细地把做娃娃的方法告诉了他们。
安舒点点头,然后随手拿出笔和纸开始记录。
少女把老板的话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记录下来,不时点头,认真程度不亚于开会做笔记。
这真是奇怪。
安舒听完之后站起来,递过去一袋子摩拉:“感谢您,另外,可否卖给我一些做娃娃的材料呢。”
老板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钱袋,里面有很多摩拉,连忙道:“这么多啊,我们这的材料可没那么多。”
“没事,我只要能够做四五个的,剩下的是那些经验的钱。毕竟这也算是知识,而知识,是值得尊敬的。”安舒道。
老板给了他们一大包材料,大概能够制作十来个。
安舒给的钱已经足够买下这家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