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静谧的咖啡厅内,吕妐婇自带鱼粥,点了一杯咖啡,坐在轮椅上。

“什么?”陆白玫一口气差点把嘴里的鸡汤喷出来。

吕妐婇侧身避过,眉头稍拧了拧,将自己装着鱼汤的碗微微抬高,避免被陆白玫喷一身。

052用着吕妐婇同款清冽淡漠的声音在吕妐婇的脑海里说:“脏死了,刁民,挪开你的手!”

“思想分裂?”陆白玫把自己的手心按在吕妐婇的额头上,“总裁大人,你病傻了吧?”

吕妐婇朝后躲开:“大概是的。”

陆白玫扑哧笑出声:“哈哈哈,只听过精神分裂。”

吕妐婇:“思想分裂症,秦溟猜想,我在车祸前应该受到了某些无法接受的打击,意外发生后大脑皮层过于活跃,分裂出了一个她我思想。”

“什么刺激?”陆白玫问。

吕妐婇:“脑震荡,失忆了。”

陆白玫兴致勃勃问:“然后呢?她我是什么?你现在有两个人格?那和我说话的是谁?”

“她我只存在我的大脑里,无法使用我的身体。”吕妐婇解释,“是我的黑暗面。”

陆白玫:“?”

陆白玫:“有性格吗?描述一下。”

“愚蠢、懒惰、邪恶且不思进取。”吕妐婇说道。

052:“我承认我邪恶,但我不承认我愚蠢懒惰!”

吕妐婇并没有回应052,继续道:“十分聒噪。”

“那不是恰恰和你对应吗?”陆白玫一拍大腿,“总裁聪明勤奋,善良上进,有抱负有理想,我去,我知道了,052是你黑暗影子。”

吕妐婇没有否认,只说:“她说我存在一本书里,与思阙分开后的我,必将流落街头。”

“哈哈哈哈!”陆白玫大笑,“那怎么可能!”

陆白玫一惊,突然说:“我懂了,你看不看网络小说?穿书和系统是故事标配。”

吕妐婇:“不看。”

陆白玫解释:“我最近还看了一个,讲诉的是一个alpha穿越到了只有男女两性的世界里,成为了世上唯一一个alpha,除了女主角,没有一个人能解决她的发情期境况。”

“女主角呢,又恰好又是唯一一个受该alpha信息素影响的人,哈哈哈,你一定想故事会朝黄暴的方向发展,正文全是两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环境,这样那样的,是不是?”

“……”

吕妐婇喝完粥,打开电脑,连接一个跨国会议室,静待两分钟的会议倒计时。

陆白玫:“这是作者的手段,知道吗?打打擦边球,吸引读者们,正文里呢又会因为各种关系,不让两个人发生关系,让两个主角日日夜夜沉浸在情绪爆发的边缘,顺便让代入的读者跟着一起被憋疯。”

“哦!还有,这种人设一般就是你这种死不承认又要故作清高的嘴硬党,系统作为水字数神器,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为了朝主角发出一些人设行动轨迹之外的离谱命令,好让两个主角产生交集和互动……”

吕妐婇看着笔记本显示屏,会议室里已经陆续进人,大家却一改往日“见面先寒暄”的礼貌,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竖着耳朵狂听。

吕妐婇:“你喜欢看这些书?”

“哈哈哈,”陆白玫摆手,低声说,“超级喜欢,但不能带脑子看,哦对了,你逛po和花市吗?我有很多网站文包哦……你肯定理解的是吧?单身的alpha在发情的时候不免要……”

“我阅读正版。”吕妐婇说道,并调整了腕上表盘,朝陆白玫一点,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陆白玫:“下午两点,怎么了?哦,对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吕妐婇看向电脑显示屏:“诸位,介绍一下,这是分部刚刚升职的财务长陆白玫。好了,novi,并购案……”

陆白玫僵在原地,身体朝后一靠,这才看清吕妐婇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七八个憋笑脑袋,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都在努力控制苹果肌的鼓胀程度。

陆白玫:“……………………”

-

“两周后出院。”

是夜,景湾别墅,靳思阙一身柔软居家服,正朝电话那头的长辈说:“您和爸爸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嗯……”

郭姨摆好碗筷,走出厨房示意靳思阙饭已经好了。

靳思阙笑意盈盈,耐心听着电话那端的说话声,“不用了,是,国庆回去,您和爸爸不必再跑一趟,阿婇工作太忙。”

“好。”

“知道了,您和爸爸也早些休息。”

电话挂断,靳思阙坐回餐区,郭姨正拿着剔刀,替她剔一盘炖排骨上的肉,“老夫人和老爷还好吧?”

靳思阙接过郭姨手里的东西,说:“挺好的,刚做完体检,一切正常。”

郭姨点头,取过另一个餐盘,继续剔肉。

“您去休息吧,”靳思阙说道,“我会为阿婇准备的。”

郭姨年纪大了,甚至比吕妐婇父母还要年长几岁,因无儿无女,一直待在吕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靳思阙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温柔笑意:“您去吧。”

客厅静下来,靳思阙漫不经心放下手里的玲珑剃刀,拾起筷子开始吃饭,她没吃几口,今天一整天,脑海里全是白天的吕妐婇。

手机震动,靳思阙随意一扫,抬手接过:“喂。”

“新街十号,来不来?”那头的人问。

靳思阙看了眼客厅里的落地古钟,淡淡道:“不了,明天还要回学校。”

“别啊。”那头的人嚎叫,“小青吃坏肚子了,没法唱,你来替她顶一回,就当哥哥求你了,成不成?”

靳思阙静默不语。

“思阙?给个面子。”

“不太好。”靳思阙笑道,懒散把玩着一双银筷子。

那头安静了几秒,说:“一场贵妃醉酒,两万,行不?”

靳思阙笑容更深了,说:“吼鸣班攒一局二十万,就给我两万?”

“……”

“六万!”电话那头的人咬牙切齿道。

靳思阙利落起身:“成交。”

“要我说啊,这贵妃还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猴子笑着说,拿一把刷蘸着一盘油彩往靳思阙的脸上妆抹。

妆面摆完了,猴子嘴里啧啧了几句,兰花指一翘,朝后慢退了两步,赞叹道:“真真看得我心有戚戚焉。”

靳思阙坐在妆镜前,扶正头面,左右审视妆容。

她上妆的时候,后台已经聚了一堆人,统统围拢在身后,有人抱着戏服过来,嘴里哟呵了一声,掐了句京剧腔调,幽幽唱道:“这杨贵妃啊,算是扮上咯。”

“班主,白蛇传马上就完了,游园惊梦可要完了,咱们贵妃姐姐的折子可扮上了?”

靳思阙站起身,额间一点红,双眼明如月,笑容如梦,一身行头,霞冠是点翠、蟒服是凤穿牡丹、玉带翩然若仙、折扇画着星点寒梅。

一双狐狸眼,似水盈盈,全身金贵金珍,端端的一个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