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犹如深水,让人浑身脱力,不断下沉。
纷杂画面来回切换,耳边始终嗡嗡作响。
下意识动动胳膊,手背染上黑墨水。云烬雪低头,看着课本上一排排字体。
讲台上的教师大声道:“生当复来归,死后长相思,让我们看看这句话的翻译...”
云烬雪拿出直尺,抵上课本,靠在一行诗句下,用彩笔顺着尺子划出一条直线。
“师姐!”
嗯?谁在叫我?
“师姐!”
她转头,越过无数同学们朦胧的脸,看到窗户外有一道身影。
谁啊。
那声音很迫切,云烬雪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于是站起身。
霎时间,光亮涌入教室,她睁开眼。
山洞顶部微微旋转,鸟群叽叽喳喳,背景音是风吹林叶的簌簌。
仿佛从水底钻出来,呼吸瞬间通畅,入目景色是与梦境截然不同的,清晰的世界。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在加速回忆,直到定格。
云烬雪深深呼出口气,笑道:“太好了,还活着。”
刚刚,好像梦到高中了。
啊,如果在现代社会,小反派的问题就好解决多了,直接报警就行。
被自己逗笑,意识彻底清醒。
身下暖烘烘的,阳光打进山洞,有一角铺在手背上,让那片肌肤微微发烫,勾勒出一块浅浅牙印。
耳边没有多余人声,小反派大概不在山洞内。
但既然自己还安好在此,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尝试撑地起身,全身都软绵绵的,好在休息了那么久,多少积攒一些力量。
背靠着山壁,凉气让人头脑清醒。
云烬雪捂住小腹,心道:系统,昨天我失去意识之后怎么逃进这里的,你知道吗?
米八:【不知道喔,我也是通过你来观测世界的,你昏迷了,我也只能被迫休眠。】
手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着伤口,云烬雪叹气道:好吧。
揉着揉着,意识到手感和之前不太一样,云烬雪低头看去。
腰间的衣服已经完全破裂了,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昨天用来勒住伤口的布料已经被换掉,变成灰色长条,看材质,似乎是江炎玉的腰带。
用腰带来裹伤口,好用,但也有些好笑。
疼痛依然很清晰,不过比起昨天那要死不活的疼,还是好多了。
掀开肩头的衣领,被那兔唇少女喷出的白气灼伤之处,此刻是一片红,像泼上的浅色朱砂。
刺痛阵阵,云烬雪嘶了声,小心翼翼将衣领重新盖好。
她尝试调动灵力,前胸闷痛,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唉,这要修养多久啊。
后脑叩在山壁,云烬雪察觉少了些什么,伸手摸摸,原来是玉冠被拆下来了。
此刻她青丝披散,墨发如瀑,部分垂落前胸,几缕碎发勾在脸颊边。
配上苍白的脸,一副病弱美人相。
云烬雪左右看看,在干草堆中找到了自己的玉冠。
想伸出去拿,一阵急促的足音从山洞外传来。
云烬雪抬头,只见摘去腰带,导致衣服松松垮垮的小反派正从外头跑进来。
她浑身沐浴阳光,裤腿高高挽起,身上一片水滴湿意。年纪小却个子高挑,让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清秀剔透的少女。
她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因为维持稳定艰难而着急忙慌,又一脸嫌弃。
一抬头注意到师姐已醒,那表情才稍稍好看些。
云烬雪问道:“风风,怎么了?”
江炎玉手里捧着叶子折的碗,技术太差,碗身几道缝隙,水滴狂洒。
等她慌忙走到近前,碗中水只剩一半了。
“快快快,师姐!快喝!”
因她语速极快,云烬雪也受她影响,低下头,凑着碗边将水喝下。
喉咙干疼有所缓解,她轻笑:“多谢风风。”
江炎玉将叶碗丢在一边,松了口气:“这东西太难操作了。”
云烬雪柔声道:“辛苦了,你自己喝水了吗?”
江炎玉道:“喝了。”
云烬雪环顾四周,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江炎玉道:“大概一天一夜吧。”
原来都这么久了,不过一直没什么动静,说明确实安全了。
想到她失踪那会自己焦急的心情,云烬雪依然有些后怕道:“春渡镇里的东西,有没有伤害你?”
江炎玉摇头:“没,只是把我抓走了,可师姐你受了好重的伤。”
疯小孩蹲在她面前,微微蹙眉,咬着嘴唇,两手扒在膝盖上,似乎有些委屈。
云烬雪轻笑着摇摇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