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将军,明日我将佯嫁妫览,并在喜堂附近埋伏刀斧健儿,待妫览与戴员前来,必要手刃此二獠,为我夫报仇雪恨。”
“只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听徐夫人说得慷慨,孙高与傅婴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终于现出勇气。
孙高带头跪下向徐夫人行礼,傅婴紧跟。
“夫人,妫戴二贼势大,当初孙河将军欲为太守出头,立即被二贼斩杀。我等势单力孤,实在是……怕死……只能隐忍不言。”
孙高这边坦诚怕死,傅婴也说:“夫人一介弱质,却能与贼周旋,定下奇计,我等……实在是愧做男儿。”
说着,两人一起向徐夫人拜倒:“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徐夫人与孙傅二人细细议定明日在喜堂上杀贼的计划,再将两人送走。
夜风中,徐夫人独立于堂前,突然开口:“阁下深夜造访,难道现在还不愿意现身吗?”
说这话的同时,她已将两柄钢刀稳稳握在手中,刀刃交错,目视黑暗,摆好架势。
“嗒——”
脚步声响起。
一人出现在堂前,低着头,灯光没能照亮他的面孔,但徐夫人依稀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
“尊驾是……”
那人缓缓抬起头。
当当两声,徐夫人手中的钢刀落于地面。
她瞬间失却了一向冷静自持的模样,迅速红了眼圈,两行珠泪从面颊上滚落,砸在地面铺着的青砖上。
紧接着她向来人拜倒,颤声道:“长兄……”
孙策曾作为长兄主持过孙翊的婚礼,徐夫人当然认得他——陡然间见到了亲人,一直以来支撑着徐夫人为夫复仇的那股劲儿陡然松了,哀伤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令她再也无法维持原本在人前那干练持重的形象,一时间痛哭出声。
再一想,不对——
徐夫人猛醒,连哭声都吓停了:“长兄?”
长兄孙策于半年前在丹徒遇刺,孙翊亦曾亲自奔丧,回到宛陵之后,始终郁郁不乐。
可现在孙策竟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这莫不是见鬼了?
一想到“鬼”这个字,徐夫人顿时生出惊喜,连忙往孙策身后看去:“长兄是否将夫君也一并带回来了?夫君……夫君何在?”
孙策:啊这!
他极其尴尬地伸手在脑后挠了挠,小声解释:“弟妹,我不是鬼啊。”
……
徐夫人用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已经死了半年的长兄莫名还魂了,而自己的丈夫却真的一命归西,再也无法与她相见。
但徐夫人不是一位感情用事的女人,想起要紧事,忙对孙策道:“长兄,刚才当着孙傅两位将军妾身没敢多说,妫贼与戴贼不止是害了夫君和孙河将军,他们还勾结山越,控制了大半个丹阳郡,并且与扬州刺史刘馥约定,刘馥一旦发兵,他们就会立刻献城……”
她原本心中惶急,语速极快。
孙策端坐在灯下安静听着,徐夫人说得如此急切,孙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变。
徐夫人顿时像是吞下了一颗药效立现的定心丸,语速恢复了正常,眼里重现光彩,面庞更显坚毅。
她慢慢向孙策拜倒:“明日,还请长兄助妾身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