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灵折山,是阿闻在守着他,是江寒酥在候着他。
他勉强坐直了身体,抚摸着自己的心房。
他在想顾枕夜。
他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便好了。
可他做不到。
他沉默不语许久,江寒酥端着一碗甜汤便有些不自然地在他床边站了许久。
终是手酸眼累,还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边,说道:“阿皎,喏,你最喜欢的甜汤,可要吃一些?”
云如皎本能地想要摇头,又瞧见自己垂下的银丝。
终是点头,一口将那甜汤饮了个遍。
江寒酥有些踌躇地问道:“你和顾枕夜……?”
云如皎先是一怔,继而又轻飘飘地说道:“没甚,不过又是话不投机罢了。”
“那他还……?”江寒酥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出来,“那他还亲自送你回来?”
云如皎一顿,拿着甜汤碗的手微微松弛。
叮当落地的响声,唤醒了他微存的一丝清明。
理智告诉他,正如顾枕夜方才所言,不过就是图个乐子罢了。
兴许是那一刻他从自己的面容上寻到了半分云霁月的影子吧。
又或者是到底因为骗了自己,从而方才亲自送自己回来吧?
又能有什么旁的理由,能够让他自己说服自己呢?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抑住自己的心声。
他深知自己远比不上云霁月。
可他……却仍然一头栽了进去,陷入了一个名为顾枕夜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江寒酥见他又是冷着脸默不作声,知他心情不好。
但自己又方才嗅见了云如皎的味道,自是又对云如皎讨着巧。
“行了,阿皎,莫要再念他了。”江寒酥从背后寻出个好玩意儿来,递给云如皎看,“你瞧,这是天帝老儿刚又送来的法器。说是能控制灵折山上这方寸之地的天气运作,能叫灵折山上可日日□□在百花盛开的春日,亦或是飒飒微风的秋天。左不过这些日子暑气太重,我都想向你讨来了。”
云如皎瞥过一眼,又道:“那寒酥便拿去吧。”
“啊?”江寒酥一怔,又道,“你不是从不曾收天帝老儿的礼物吗?”
云如皎被他这两句前后矛盾的话语逗得有几分忘却了顾枕夜,便又道:“那你看,你方才还问我要不要收下。”
江寒酥吐了下舌头,说道:“阿皎,你开心便好了。”
云如皎瞧了那小巧的法器,倒也无所谓地说道:“如今我早便收了他的礼物,甚至那法器已经被顾枕夜碾碎成泥,早便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不若我们现下便去试试这个新法器的作用,我倒还没见过如何控制天气轮转呢。”
阿闻听罢,当即便扶起了云如皎来。
云如皎看着自己身上只着亵衣,素白的颜色没有半分潮湿地牢的痕迹。
便又问道:“是谁……帮我所换?”
他害怕是顾枕夜。
又或是有一分期许是顾枕夜。
江寒酥啊了一声,又道:“你来时便穿了这一身。”
云如皎耳尖发烫,可又平静道:“许是我忘却了,我去时理应就穿了这一身。”
阿闻在一旁皱了眉眼。
他当然明了云如皎这话是为何意。
也便只有江寒酥听不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