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忍不住问道:“陛下没有用药吗?”
“嗯?”钟明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眸看着周子济,公公说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盯着别人的眼睛,不然是不礼貌的行为,“我没有受伤啊。”
周子济指了指他手上的冻疮。
钟明赫一把捂住了,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莫名其妙地,然后磕巴道:“有……有啊,太医给了药的。”
“什么药?找哪个太医要的?”
“就……就普普通通的治疗冻疮的药,是李太医……”
李太医是李德力的同乡,宫里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宫里的太医医术最高明的当属于张至纯,可他们清楚地知道张至纯是周子济的人,李德力不敢让他瞧,之前陛下被周子济折腾,直接叫来了张至纯,李德力也不好拒绝。
“为何不用张至纯,而且臣给过你白玉膏。”
“我……我……”钟明赫攥紧了的手指,也顾不上疼不疼,心里紧张害怕地要命。
公公说过,周子济不是好人,他的东西不能用的,所以从前周子济往府里送过好些东西,全都被原封不动地封在明王府的库房里。
在钟明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周子济忽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嗅了嗅,没有熟悉的桂花味儿,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为何不用白玉膏,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周子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叫人听起来遍体生寒。
钟明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要将手从周子济的手里抽出来,可是周子济的手劲儿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抽不动,甚至还牵扯到了疮上长好的疤痕,冒出了一两滴血珠,疼得他立刻滚出了泪花。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氲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周子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连忙敛了敛语气与神情,并松开了他的手,“抱歉,弄疼你了?”
听到了他的“道歉”,钟明赫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一样,顿时就不哭了,眨巴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周子济。
手上的疤痕被扯开了,虽然疼,可远没有到疼得要掉眼泪的地步。
他流泪是为了让周子济不要欺负自己,可是周子济居然跟自己道歉。
这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从前有人欺负他,喜欢开他的玩笑,打他骂他,可只要他一哭,他们就觉得没趣儿了,顶多啐两口就走了。
但他们从来没有给自己道过歉,明明是他们的过错,是他们先来招惹自己的,可是他们没有一点点的歉意。
第一次接受别人的歉意,让钟明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周子济瞧他呆呆愣愣的模样,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模样又可怜又令人心疼。
钟明赫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不小心抓疼了你。”周子济如实说道,这确实是他的错,尽管起因是因为钟明赫不愿意用药。
“所以……这不是我的错,对吗?”
就算别人总是欺负他,骂他是傻子,动不动就打他,也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