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边，沈薇以很小很轻的声音说了句“谢”。

林玥没有回答。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所以觉得电话也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了，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到沈薇突然来了一句:“要小心——”

林玥挂电话的手顿了一下。

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

半晌之后，林玥才听到沈薇的后半句话，“你要小心，禾雨川。”

林玥下意识地回复:“禾雨川？”

为什么是禾雨川？

她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小心禾雨川？

沈薇语气定了定:“对……”

沈薇虽然引出了禾雨川这个名字，但是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林玥知道沈薇的脾气秉性，她说出禾雨川的名字，无非是用来交换的筹码而已。

她让林玥帮她保密，也提供了一个对林玥有用的信息，听起来倒是很公平。

但是为了谨慎，细节方面，沈薇并不会提供大多消息。

林玥:“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方沉默。

林玥先挂了电话。

沈薇端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通话的界面退出之后，她不知道误触了什么，直接跳出了相册的界面。

出现在眼前的，是最后一次直播走秀之前，她让工作人员给她拍的照片。

虽然她身上的那条裙子不如比不上林玥那条，但是相比于普通的裙子，足够华丽精致，她提着裙子一角，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很多网友评价过她的笑容很干净，但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甚至还一度很排斥这样的评论，因为她不想让镜头中的自己永远是一个形象。

她想让大家看到她的蜕变，她的成长。告诉大家，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舞蹈老师淘汰掉的农村小女孩。

后来，她学习了很多拍摄的技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拍摄技巧，在快门按下去的那一刹那，荡然无存，一切又回归到最初始的状态。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在镜头中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这时候的她，才是她。

是她放下那些执念，最真实的她。

也是最纯粹的，眼睛里有光的她。

节目组工作人员给她拍摄的这张照片，角度选择的很好，舞台上的灯光落在上面，明明灭灭间，像是星辰在跳舞。

她笑的很甜，也很自然。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就想起八岁的那个夏天，妈妈带着她去买裙子的场景。

农村的集市上，人头攒动，人声嘈杂。

中老年人服装居多，摊位前都扯着大字横幅，“清仓大甩卖”。

两人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卖裙子的小摊子。

她看中了一条很合身的小裙子，明黄色，俏皮又可爱，价格也不是很贵，是她家庭可以承受的住的水平。

但是妈妈却把她拽到另一边，指着另一条裙子，笑着说，“要不买这条吧，这条长一些，能穿好几年。”

她仰着小脸，看着那条自己并不喜欢的裙子，乖声道了句，“好。”

原来一晃啊，就过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