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回到府邸,被晚风一吹酒醒三分,撇开搀扶的长随,顺从内心的指引去到后罩房。
他想见沈珏,想她的柔弱可欺,想她幼时望向自己,眼里盛满的仰慕,可什么开始,她完全变了,厌恨取代倾慕。
似乎是从那次落水,她苏醒之后。
是他玩得过火,彻底惹恼她了?那他可以勉为其难向她道个歉。
他从不道歉,第一次这么做,她的气该消了吧。
去后罩房的路上他如此想,可到达后见那开得灿烂的花圃,心底就一股无名火。
沈珏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上心程度,比对他还好,凭什么?
借着酒意,碍眼的花草被他连根拔起,弄得满地狼藉。
激烈的动作后他上头的酒意消散大半,念及自己居然想去给她道歉的想法,顿觉好笑。
他望一眼熄灭烛火后黑黢的屋子,转身摇摇晃晃离开。
第二日,他便听闻沈珏因照料不佳的事被祖母责罚,内心虽有所触动,正要亲自去给祖母解释,但她所说的决绝话语言犹在耳,厌恨眼神历历在目,谢璨收回想解释的心。
让她吃点教训也不为过。
再后来,她病倒的消息传入耳中,一向恣意的心竟升起愧疚。
来到后罩房从天光大盛等到晚霞日暮她都没有回来,谢璨敲打后罩房的陶嬷嬷,从她口中得知沈珏从偏门溜出了府。
她无辜被罚,心情不佳,擅自出府逛逛,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没见过。
见到她安然归府,焦灼的心绪也得到缓解,然而在见到那个玄衣男子时,心脏像被泡进卤水般不似滋味。
她怎么敢与外男有首尾?
崭新的玉红衣裙穿在她身上好看极了,珍珠禁步轻束纤腰,裙袂刺绣杏花纹饰,杏枝绣鞋如踩在红霞彩云,步步生莲,娉婷柔美。
她的穿着打扮向来素净淡雅,头次穿艳色的衣裳,新嫁娘般,却不是为他。
一种背叛的滋味蔓延胸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喧嚣,双拳捏紧直到掌心溢出血丝。
而今,她在他的桎梏下瑟缩泛泪,久违的掌控感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