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

娇软表姑娘 焰衣侯 1616 字 2023-02-23

“二少爷!”

尖嫩的女声,却不是沈珏发出的。

谢璨转头,情绪翻涌的眼底混合着醉意浓稠得可怕。后罩房的屋门大开,透过茂盛花草还能见到前院的人影绰绰。

他松开了钳制沈珏的手,略一起身眼前便发黑,酒意上头了,想再做些什么怕也是不能。

随着谢璨甩袖离去,跪在门边瑟瑟发抖的碧云才软着面条似的双腿膝行过来。

碧云用过晚饭回到后罩房,不想竟看到门扉洞开,一个穿着绯红滚金丝流云袍的身影正握住姑娘的腕子,不用想就知晓是二少爷又来欺负姑娘了。

握住沈珏的手,竟是冰冷得没有一点儿温度,“姑娘您有没有事?”

“我……我无事,没事的……”沈珏嗓音柔和,不知是在宽慰碧云还是在安慰自己。

桌上的一沓宣纸已经被墨水浸湿,如同归家的路像是被黑暗侵蚀,沈珏垂泪,哑着嗓子对碧云说:“快去把针线找来,再先库房要点绸锻,要多一些,能要来多少就要多少。”

油灯点燃昏黄的烛火,火焰在漏风的屋子里摇摇曳曳,沈珏不得不就着晃动的烛火调整刺绣的角度。

两天前谢璨闯入她的屋子讨要一百个荷包做生辰礼,沈珏不敢怠慢,生怕他等不及再次上门折辱自己。

这段时间里她连用饭的时间都一再压缩,若非干渴得不行,就绝不饮一滴水,更别说写家书寄回去了。

“小姐,碧云来帮你绣吧。”

沈珏削葱般的指头都是密密麻麻针|刺的小洞,她绣得又累又饿,数不清多少次扎到自己。

碧云看不过去,二少爷让小姐绣一百个荷包不就是把小姐往死里整吗?绣完后这双手还要不要了?

沈珏身形轻晃,扬起的笑苍白而脆弱,“不用了,我自己绣就好,被二……二少爷知晓,不知他又会怎么对付我。”

垂下脑袋的碧云偷偷揩了下眼角的湿润。

“碧云想帮我就把烛光拨亮些吧。”

碧云拨弄了一下灯芯,却越拨越暗,她无比愧疚,“灯油没了,只能明日天亮找管事去要……”

沈珏深吸一口气,安慰她,“没事的”。

没有灯火,她便就着月色在庭院里绣,娇小单薄的身形披着外衫,松松垮垮的,弱不胜衣。她眼皮沉重,手上的活计却不敢停。

近乎不眠不休,花费了五日,赶在谢璨不耐的最后期限,沈珏才将一百个荷包绣完。

萧疏秋日,卫国公府内栽种奇花异草,一簇白一簇红,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沿着抄手游廊行走,西侧是嶙峋假山,东侧则是引山泉水浇灌的碧波池,池中央筑造一座八角小亭,临水照影,可堪美景。

亭子里谢璨执着小金匙给精心饲养的赤腹鹰喂肉,鹰喙尖利似刀尖,沈珏一看就怵得心慌。

她畏畏缩缩地行了一礼,将手捧的小箱笼递上桌,谢璨身边的长随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只只玲珑小巧的刺绣荷包。

喂完最后一块生肉,谢璨随意拿起一只荷包,针脚细密又整齐,可见刺绣之人的用心程度。

但……

指腹在兰草的绣样上摩挲,青绿的兰草染了一点暗红,分明是鲜血干涸的痕迹。

谢璨打翻了整个箱笼,剩下的荷包如下饺子般坠入池水,“绣成这样也好意思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