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纳闷。
凝神看一看进度,嗯,秦师傅是懂劳逸结合的。
就这点功夫,她已经把她一个人一整天的活干完了,合该准点吃饭,还得吃顿好的。
沈见清拿出手机问:“想吃什么?”
秦越说:“你要点外卖?”
沈见清:“对啊,除了水煮早饭,我的厨房从来不
见油烟,唯一一次就是教师节晚上,你给自己做饭。”
秦越问:“不喜欢那个味道?”
沈见清微微摇头:“没,不会做,懒得学。”
秦越清淡的眸子抬起来,直视着沈见清,“那你冰箱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新鲜食材?”
沈见清低头刷着手机,笑了笑,说:“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总得想办法弄点烟火气,不然从热闹的学校回来,怎么适应突如其来的寂静?”
适应不了为什么不回家?
家里有父母,有姐姐,多让人羡慕的。
……他们似乎也从没来过沈见清这里。
秦越不动声色地打量沈见清片刻,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说:“不用点了,我去做。”
沈见清手指一顿,抬头提醒她,“现做你可就不能按时吃饭了。”
秦越站起来说:“现做你家里就有烟火气了。”
秦越坦荡平稳的话音落地,沈见清心里倏地跳了一下,情绪不曾外露,“那就辛苦秦师傅了。”
秦越说:“你喜欢吃什么?”
沈见清和她一道往出走,“油、盐、高脂、高糖,以前都不吃,今天想都来一点。”
秦越说:“我尽量。”
和那个不欢而散的早晨一样,秦越挽着袖子在厨房里忙碌,沈见清坐在外面的餐桌旁看她。
看她身上长路慢走的从容劲,也看她食人间百味的真实感。
这种感觉踏实得沈见清不受控制地想,还好她是同性恋,谁都娶不走;还好她眼瞎看上了沈见清,好像撵不走。
真恶劣啊。
沈见清自嘲地笑了一声,听觉忽然被“滋啦”的油溅声侵占,紧随其后的是久违到几乎忘记的烟火气。
沈见清的目光定格在秦越身上。
很久,沈见清起身走进厨房,在秦越身后徘徊片刻,叫她,“秦越。”
秦越没应声:“嗯?”
沈见清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只是单纯想叫秦越一声,莫名其妙的。
————
下午,两人默契合作,不止效率奇高,还因为秦越偶尔出其不意的行为,让氛围也变得格外轻松。
四点,调试结束。
这个时间还早,本来可以继续,但沈见清定的光源没到,实测不了,就只能把活儿暂时放一放。
两人来客厅开了电视,一个支着条腿,趴在膝盖上有一眼每一眼地看电影,一个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盒马送来的新鲜草莓,温吞认真,目不斜视。
沈见清无声地拎拎嘴角,把已经很低音量又调小一格,然后秦越咀嚼草莓的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觉得像小动物。
布偶送走之后,沈见清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听到过这么生动的声音。
她的家向来不如人来人往的旅馆。
沈见清放下遥控器,揉了揉不舒服的左耳,叫:“秦越。”
秦越回头。
沈见清说:“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好像把水灌到耳朵里了,你帮我看看。”
秦越坐上来,拨开沈见清鬓边的头发,手上稍带一点力气扯着她的耳朵往里看,“没什么东西。”
沈见清说:“但是有点痒。”
“家里有没有棉签?我帮你蹭蹭。”
“有,就在你脚边那个抽屉里。”
秦越俯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到棉签,想了想,说:“这里光线有点暗,要不去阳台?”
“嗯。”沈见清应声,从沙发上下来,晃着身子穿上拖鞋往过走。
然后发现一个很打击人的事实。
“你太高了。”
这样蹭耳朵,
要么她垫脚,要么秦越躬身,没一个好受的。
沈见清在客厅里环顾一周,坐到被亮光包围的钢琴凳说:“坐着应该好点。”
秦越走过来,岔开腿侧坐在沈见清旁边,一手轻扯她的耳朵,一手捏着棉签,动作轻柔地往里探。
“嗯——”
沈见清舒服地叹息。
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出来的,和夜深人静,濒临爆发时下意识的忍耐大同小异。
秦越呼吸停顿两秒,将棉签压回到那处,缓慢地上下剐蹭。
沈见清漂亮的脚趾往回扣,两手紧握成拳,血色一点点从脖颈里漫上来。
浓稠的暧昧因为一场纯粹的帮助骤然而至。
沈见清抓住秦越手腕,声音低沉不稳,“别弄了。”
秦越抬眸看着她隐忍的侧脸,明知故问,“不舒服?”
沈见清快速转头,像是要恼秦越故意。
目光对上她自然抿合的双唇,思绪停顿一瞬,偏头吻过去。
难得是白天,还只有两个人,沈见清吻得有点乱。
越乱越找不到以往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越找不到就越急切。
秦越舌尖吃疼,微微让开一些,左手顺着沈见清的下颔骨滑下来,拇指贴在唇心轻压,然后往下一带,让她张开口,弓身吻上去。
厚重又具掌控欲的熟悉感觉瞬时席卷而来。
沈见清侧着身,迷乱地抓住秦越后颈。
渐渐地,她不满足于接吻。
“秦越……”
“嗯。”
“去把眼镜戴上。”
“好。”
……
傍晚,苍苍茫茫的暮色斜进来,客厅里恢复寂静。
沈见清软在沙发上,眼睫一片潮湿。